不知为何,心中的欢愉慢慢滋生了。
明明还没有真正见过欢愉本尊却产生了这种变化,那是合理的吗?
雪衣从十王司来到司辰宫,亲口交代了关于停云的来龙去脉。
“既然如此,请向十王司传达我的意思……”事实太过震惊驭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同僚的死亡对于驭空来说不那么简单。
又或许女人与女人之间有特殊的羁绊,当这一切被斩断的时候,莫名的幻痛就会袭来。
“吾会将消息带到,也请司舵节哀。”雪衣非常能够感受到这份伤痛的意义,只是她作为偃偶并不能直接的表达出属于人类的那种情感。嘴上说我明白,表面上却不做任何悲伤的表情,这是很失礼的。
正说着,列车团走来,似乎要参与话题,雪衣很识相,寒暄了几句便自觉离开了。
驭空失去了太多,不单单是挚友亲朋还有关于停云的那段美好时光,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以后又要如何面对新的朋友呢。
邪恶的思想种子一旦种下,便有可能开出怪异的花朵。
她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说:“诸位……我谨代表天舶司上下,感谢列车团在星核灾变中挽救了罗浮。”
该说什么好呢,三月陷入了类似的悲伤之中,明明跟停云才相处了没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倒还算不错,还没来得及一起喝仙人快乐茶,好家伙,人都没了,这是什么事嘛。
“驭空大人想必已经听说了, 停云小姐……”瓦尔特艰难的开口,本以为驭空会拒绝谈论这件事,不过她比想象中更坚强。
“我知道。看到四人离去,三人返回,我就明白符玄送来的战报说的都是真的。”
说到此处,悲伤的情绪更重了,为了缓解这个气氛,燎羽灵机一动,将停云留下的扇子拿了出来。
“这是停云小姐留下的东西,我们认为应该交给你。”
“停云……”驭空哀叹一声,“我还是难以相信。那份战报当真不是一个人拙劣的玩笑么?反物质军团出现在仙舟上?[停云]她……是某个绝灭大君的伪装?我不相信……
那个和我共事三十多年,曾经与我一起一同操持过天舶司事务的停云,怎么可能是某个怪物的伪装?原本的她现在又身在何方?”
拒绝相信悲剧,这是人类的本能,人类与动物的不同,正是感情丰富,懂得悲伤。
伤春悲秋是一种为人的证据,如同我思故我在一样,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但正因为如此,人类才能够进行各种各样的文学创作。
某种意义上,复杂的情感是一把双刃剑,是创造一切还是毁灭一切,仅在一念之间。
“驭空小姐……”三月更是不知道说啥好,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抱歉……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驭空几欲落泪,但依旧是忍住说道:“谢谢你们将停云的东西带回了司辰宫。这次星核灾变中,我们失去了许多同袍、兄弟、姐妹、子女……
我想邀请各位作为遍历此战的见证,参与天舶司为阵亡者所举行的[慰灵奠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等等,这是要确定停云已经……”燎羽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早的下结论,也许停云此刻正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把她找回来岂不是更好吗……
“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慰灵奠仪]只是流程,并非对停云的事情盖棺定论。”驭空解释道:“用短生种的话说,就是葬礼。只是对于仙舟上的长生种而言,身后事一直是个遥远又稀薄的概念。放在平日,魔阴身征兆出现,便会由十王司的接引者将仙舟带入因果殿,留下生平经历后归于寂灭。人们都习惯了以短促的[告别]代替仪式繁冗的[安葬]。
唯一看重身后仪式的,只有我们这些寿元有限的狐族人。
在这一次灾难中,有数不清的云骑殉职或堕入魔阴身呢。因果殿来不及收纳彼等生平,他们便逝去了。所有仓促而至的死亡、未能实现的愿望,都在提醒我们……长生种的生命依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有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