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小声说着,低下头,无惧那火焰,用自己的额头紧贴着轻云的额头,她闭着眼,满脸都是泪,声音因哭腔而变得含混不清,“……你别怕。”
“你不要……不要怕,我…我不走……我就在这,我陪着你……”
“别、别怕……呜……”
“我……我……”
她听得见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一种痛到极致、几乎嘶哑的声音,很难想象,她竟然可以听到自己发出这样难以形容的声音。
“……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对不起,没能保护你。对不起,救不了你。
眼泪越来越汹涌,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
她闭眼抱着轻云,能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失去重量,失去实体,到最后,她只是抱着空气,仅仅维持着那个仿佛搂抱着什么人的动作。
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傅霖觉得自己疼极了,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疼,又或许是哪里都在疼。她浑身都在发冷,唯能从这燃烧着的人身上取得温暖,可这人现在也没有了,消失了,她只是僵硬地跪坐在原地,搂抱着空气,仿佛彻底失去了知觉。
于是就这么呜咽着哭了很久,哭了不知有多久,直到流不出泪,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才再次陷入黑暗。
.
傅霖重新清醒了过来。
外衣已经被人褪下,左手臂上是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整个小臂都没有一点皮肤是露出来的,她试着抬了抬左手,疼痛后知后觉的、如潮水般袭来,很快又放下了。
“师姐醒了?”
云慕霖就坐在她的床边。
很明显,是这人帮她搬到床上,又帮她包好了伤口,还一直守着她,等她醒来。
但也是这人把她打晕过去的。
算了,这样算是扯平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傅霖开口说话,发觉自己声音有一点哑,轻轻咳了两声。
“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云慕霖伸出手,帮忙扶起傅霖,让她轻轻靠坐在床头。
居然昏过去这么久。
“云师妹,你……”傅霖望着她,声音顿了顿,不太确定地道,“你一直没走?”
云慕霖点了点头:“我不放心师姐,所以一直守着你,等你醒过来。”
也就是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守着看着,可能连觉都没睡了。
又被她帮了忙。又被她这样在意和关心了。虽然朋友之间也可以做这种事,可一旦知道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就是会觉得不对劲。
傅霖心中没缘由地涌起一点烦躁。
云慕霖突然开口:“师姐,你昨晚是不是做了噩梦?”
“什么意思?”
“我听见你说梦话了,你好像一直在说,别怕。”
傅霖冷漠地摇摇头:“没有。”
“我也曾做过噩梦,我总是梦见自己以前那位逝去的朋友。”云慕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