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你快四十岁的人了,就没点分寸感吗?大家都能体谅你失去孩子的痛苦,那也不能捕风捉影,怀疑孩子是被姥姥害死的啊。老人家疼孙女才去幼儿园送零食,你不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能打上门来呢?”
对于孙香附提供的监控照片,民警也确实看不出来照片上的零食是跟鱼有关的小零食,无奈摆了摆手:“这一团能看出什么来啊。我看就是你疑心病太重了。听我的,你好好回去送女儿最后一程,别闹了。”
走法律途径,证据不足。
走暴力途径,力气不足。
万般无奈之下,孙香附只能拖起一身的伤,摇摇晃晃往汽车站的方向走。
“哎,你身体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民警到底有几分担忧,紧赶几步追上来问。
孙香附神情麻木地摇了摇头。
当事人自己不愿意,民警也只能作罢:“那行吧,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做人不能不看眼下和未来。节哀顺变,你自个注意身体啊。”
经历了这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当孙香附一瘸一拐赶到灵堂时,追悼会已经落幕,甜甜的尸体也已送往殡仪馆火化,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坛子。
听到脚步声,张钧抱着骨灰坛回头,神情疲惫至极。
“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他语气平淡地陈述道,甚至连一丝指责的意味也没有,仿佛对孙香附这个人已经彻底失望了。
“……对不起。”孙香附盯着骨灰坛许久,讷讷出声。
“你去找你妈了?”
“嗯。我怀疑是她给甜甜吃了麻辣鱼……”
“够了。”张钧腾出一只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想再听你们家那些破事了。我只是想不明白,甜甜都已经……已经走了,为什么你依然放不下以前的事,非要去找你妈闹,却不愿意花点时间好好送甜甜最后一程。”
孙香附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不是她放不下过去,而是肖梅兰不愿意放过她,不愿意放过甜甜。
她只是想在追悼会前找出真相,让甜甜能够安息,让公婆能够不再自责,也让真凶能够付出代价。
可张钧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最后一次了,孙香附。”他低声说道,“甜甜会葬在西园。你我之间唯一的纽带断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孙香附嘴唇蠕动,又很快抿紧。
她不敢看张钧厌烦的神情,也不敢看张家老俩口失望的目光。
目光虚虚浮在半空,脑袋越垂越低,盯着自己的鞋尖。
“哦。”
一个疯狂而坚定的念头,自她心头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