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被妹妹的话震撼到,孙香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吗?”
“所以,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吧?”刘宝儿撅着嘴,做出一个类似于撒娇的表情,“隔壁那女的独居,她没有家人,她死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把她尸体处理干净,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话题突然跳转到“处理尸体”,意识到妹妹真不是在开玩笑,孙香附惊惧地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这几年眼前的人越来越陌生,陌生得完全像变了个人。
等冷静下来,她依然试图与妹妹沟通,打消妹妹疯狂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投毒呢?鸡汤不只是言萝一个人喝,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喝。”
刘宝儿漠然道:“无所谓啊,谁喝到就算谁倒霉呗。”
“妈妈喝到了怎么办?”
“那就送妈妈解脱好了。妈妈真的很辛苦,可是她嫁过两回人,她不干净了,我看着她就犯恶心。”
“……如果不是妈妈结两次婚,她也不会生下你啊。”孙香附竭力克服心里头的震惊与恐惧,她至今无法相信,她的妹妹,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乖巧的妹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谁让她生下我的?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投胎到有钱人家里了!”一谈到出生,刘宝儿立即变脸,嗓门尖锐,满脸仇恨,“她说家里有十个亿,可我只不过是跟她要十万块,她都不肯给我!她只给了我五千!”
说到底,还是肖梅兰的教育理念出了问题。
肖梅兰被传销公司成功洗脑,在她心目中,别人眼里的十万块,在她眼里相当于十块钱。她把同样的价值观灌输给了小女儿,小女儿跟她索要十万块遭到拒绝,相当于普通人家的儿女跟父母索要十块钱遭到拒绝,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咱家里压根没有这么多钱呢?”孙香附企图纠正妹妹错误的价值观,“你想啊,买房子的十万块,是我出的,对吧?如果妈妈真有这么多钱,她何必骗我的钱呢?”
“对,她骗我,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同学穿的鞋子几千块,只有我穿几百块。同学放假坐飞机头等舱,只有我坐长途火车。同学的生日礼物都是几万几万的,只有我,只能吃得起一两百块钱的蛋糕!”
刘宝儿越说越生气,孙香附却不能理解她生气的点。
“我给你买两三百块钱的鞋,可我自己只穿几十块钱的鞋。”孙香附苦涩地陈述事实,“我给你买一两百块的生日蛋糕,可我生日,从来没吃到过蛋糕,也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你也配跟我比?”刘宝儿不屑地撇撇嘴,“我是公主,你是贱婢!能一样吗?”
好一阵子,孙香附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给了妹妹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她欠妹妹的。
她的付出,是基于她对于妹妹的爱。
可妹妹得到得心安理得,同时不觉得感恩,反而只会怨恨她给得不够多,让自己无法和有钱的同学攀比。
她忽然又想起,前阵子,肖梅兰突然张口跟她要十万块过年红包,她以“没钱”为由拒绝了,最后只给了五千过年费。想来,这十万块,就是肖梅兰替刘宝儿索要的吧。
“我真的很恨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又不能给我提供优渥富足的生活。”刘宝儿怨气十足,“我真希望你们都去死,这样,我就可以继承你们的遗产,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也不会有人再逼我读书了。”
“……提醒一下,你不是我生下的,我没有六岁生孩子的能力。”
孙香附无语极了。
怎么每次刘宝儿怨恨父母生下自己的时候,都要把她这个姐姐迁怒进来?
刘宝儿好歹有父有母,从天而降平白得了一套几十万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