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在里面听到声音,忙不迭的走出来看,看见陈平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控诉着,眼神说不上的无奈和心酸。
“陈大人,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成吗?”
陈平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让陈平站起来,还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坐在地上无所谓的大喊着,就好像周围的人全都该着他一样。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程叙站在原地没动,最后还是找人将陈平抬了回去。
“陈大人,您不觉得您现在有些无理取闹吗?”
陈平一听就不乐意了,神情悲痛的险些说不上话来,眼泪簇簇的往下掉落,平常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程叙看着心中也不好受,但他却也不能将圣旨上的东西告诉他,便只能生硬的安慰着。
“陈大人,令公子真的不是本官所杀,本官虽说执掌大理寺,但不至于连个人都容不下。”
“况且您可以细想一下,若真的是本官,那我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杀了他?先前几年我上战场打仗的时候,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我向来不喜欢拖沓。”
陈平从双手之中抬起脸,满是泪痕的脸上还带着一分质疑。
“此话当真?”陈平阖眼叹息,心中却还是不肯轻信。
程叙点头,他也明白此时说什么陈平都不会相信,只能来日方长,再说了。
“大人可以好好想想,是不是之前陈公子得罪过什么人?”
陈平摇头,“他虽然平日里纨绔,但是也是知道分寸的,尤其是有了大理寺的官职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过。”
“那是为什么,陈大人平日里也应该想想,是不是你们陈家,被人当枪使了?”一直没说话的苏墨突然蹦出了一句话,陈平狐疑的看过去,只看见了少年抱着胳膊,和淡漠的语气。
“这位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们陈家命当该绝吗?”
“陈大人理解的还真是好,在下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陈大人不妨仔细想想,是否从开始陈公子进到大理寺的时候,就是有预谋的。”
陈平看向程叙,程叙眼神躲闪,没有回复这句话。
几乎是一瞬间,陈平就推断出来,程叙肯定知道点什么,也肯定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被杀。
“程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请你告诉老夫,老夫必当感激不尽!”
程叙为难的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大人,你就别为难他了,实在是我们不能说,无能为力。”苏墨在一边替程叙说着,语气说不上有多好。
陈平没有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过往的人唏嘘感叹,都指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抵是在说陈平的命运悲苦吧,毕竟中年丧子,对他来说,可谓是一场灭顶的灾难了。
世间烟火,总有一盏会落在你的身上,点燃起莹莹光亮,最后慢慢消失,就像是人的命数一样,转瞬即逝,却又有不同的烟花。
陈平回到家,陈夫人已经哭得累晕了过去,陈平踉踉跄跄的走进去,双手上沾满了泥泞,黏答答的很是不舒服。
头上的白色头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头发耷拉着,发髻散乱,眼神中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蜡黄晦涩,看着触目惊心。
陈芊芊见父亲这个样子,心痛的难以复加,只好上前扶着他慢慢往回走。
“父亲,您这样,谬德不会放心的。”陈芊芊忍痛说道,娇俏的脸上也是布满了泪痕。
陈平此时听到女儿说话,才想起来走之前程叙说的话,连忙拉着女儿的手,语气急促慌乱。
“芊芊,你在宫中一定要小心,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皇后和皇帝,听清楚了没有?”
一句话,让陈芊芊似乎明白了什么,“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您方才去哪了?”
“……我没去哪,你记得为父的这句话,在这个世间,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由此,陈芊芊更加笃定父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而陈谬德的死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时,皇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细看得意洋洋,神情高傲。
“娘娘,陈家唯一嫡子已除,只要让陈家人相信这件事是程叙做下的,那我们便可高枕无忧。”
皇后拿着鱼食,玉指捻起一撮,扔进池中,看着小鱼儿争先恐后的争抢,脸上的笑容多到数不清。
不过皇后还是有些担心,“你再去想办法递个消息出去给零儿,把这件事好好的说一说,反正零儿跟程叙向来不对付,要是能趁此机会将程叙这个眼中钉拔除,才算是真正的解决了心头大患。”
“是,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就去。”
皇后得意的笑着,脑中记忆猛地想起前不久看到的那两张画像,眸中再次浮现出了一抹杀意。
杀意既出,就没有再往回收的道理!
于是皇后心中,有了别的办法。
既然是他们主动撞上来的,那就别怪她心中无情了。
“该布个局了,陛下好像还不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呢,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本宫。”
皇后抓起最后一把鱼食,广撒网似的扔进去,看着他们争抢的劲儿,娇笑一声,转身离开。
皇后考虑的的确周全,一念之间,仿佛就能有会不同的结局。
“娘娘,若是王爷知道此事,当面跟程大人对峙怎么办?到时候万一陛下怪罪下来,该当如何?”
“陛下才没有闲心去管这个,再说了,陛下现在被陈家人弄得不行,首辅也在前朝横插一脚,诉说着前不久儿子意外被杀一事,想必陛下现在焦头烂额,自然也就不会再管。”
皇后得意的仰着下巴。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只有足够乱,她才能乱中取静,成为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