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王将军!”
值勤将士注意到策马伫立的王旭,纷纷单膝下跪行礼。
“请起。”
王旭温和地挥挥手,眼睛仍旧盯着中年男子的背影。
中年男子闻声回头。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往昔记忆迅速在脑海浮现。
“刘中郎!”
王旭难掩心中喜悦,猛然下马迎过去。
来人正是当年营救他逃离洛阳诏狱,恩重如山的前任五官中郎将刘逸。
多年不见,刘逸变化不大,除去两鬓多几缕白发,还是那么壮健挺拔、神采奕奕。
“鄙人早已去官多年,中郎二字实不敢当。”
王旭细细打量半晌,激动地抓住他手臂。
“想不到幽州一别,竟再也无缘相见,前些年奉命回京的时候听说阁下已经辞官,不知阁下这些年都到哪儿去了?”
刘逸面露微笑,感慨万千。
“当年鄙人北上幽州给将军报信期间,先帝突然想出宫游猎,却寻不到护驾的人,得知在下无故失踪,便大发雷霆,外加宦官对我早已不满……为保全自己,我找了些借口辞去官职,回到兖州老家耕作为生,这些年倒是悠闲自在。”
“这……”
王旭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逸为我弄得丢官逃难,此时说起来轻松,当时必定凶险异常,日子不会好过。
“想不到竟是我将你拖累到如此境地,阁下为什么不来找我,也好让我有个报恩的机会。”
“诶!将军这是何话?”
笑意盈盈的刘逸陡然板起脸,显得非常恼怒。
“当年助将军度过难关,本是为国保全忠臣良将,上为国家,下为道义,岂是图取将军报答?”
感受到刘逸的高风亮节,王旭暗暗佩服。
“刘中郎息怒!在下失言!”
刘逸的脸色逐渐缓和。
“此事将军不用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当年被迫辞官真不算是坏事,后来洛阳大乱,若我没有提前离开,说不准要遭受无妄之灾,乡间生活虽然清苦,但乐得自在,是祸,更是福。”
“这话倒是不假。”
王旭笑着点头。
“刘中郎何时来的长沙,怎么也没找我叙旧?”
刘逸笑道:“董卓乱政,中原大乱,各方诸侯剑拔弩张,兖州这等是非之地必定陷入战乱,我听过路商人说荆南安定繁荣,为了家人安全,就变卖了祖产,迁搬来长沙临湘,至今已有月余,原本也想找将军聊聊,可想到将军执掌数郡军政,公务繁忙,便没来叨扰。”
得知刘逸是举家迁来,王旭急忙追问:“刘中郎眼下如何谋生?”
“这得多亏将军的仁政。”
刘逸显得很开心,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迁过来算流民,刚入籍就按家里人数分配到荒置的田地,而且位置很好,就在临湘城东十几里的东环村,平日里忙完农活,我就带儿孙进山打猎,今天进城是想用粮食和皮毛换点钱,顺道也给我孙儿和家中女眷买些好布做衣服。”
他转头看向太守府大门,正色接道:“没想在市集里听到别人谈论说太守府出了大事,好像是什么案子,不但调遣官兵封锁三天,还把周遭百姓查问个遍,却始终没有结果,我觉得这案子不小,又迟迟未破,寻思着过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论及捉贼查案,自问还是有些用处。”
王旭听得暗暗感叹。
宁可粗布麻衣,也不肯索要昔日旧恩,这等德行真是世间少有。
旁边的桓阶心生敬佩,禁不住脱口赞说:“刘公高风亮节,鄙人拜服。”
“嗯?”
刘逸疑惑地看向桓阶。
“阁下是……”
“噢,这位是桓阶,桓伯续,现任长沙太守。”
王旭郑重地看着桓阶道:“伯续,这位就是前任五官中郎将,刘逸,刘武卓,不但德高望重,更对我恩重如山。”
桓阶连忙施礼。
“晚生桓阶,拜见刘公。”
刘逸连忙还礼。
“诶!不敢当,不敢当!鄙人不过是山野村夫,如何受得太守大礼,倒是久闻桓太守治政严明、清廉正直,有治国安邦之才,内心颇为仰慕!”
眼见两人这么客套,王旭深感头大,赶紧插话说:“刘中郎不要谦虚,阁下高居庙堂的时候,我们还在家中读书,有什么受不起。”
他话音急转。
“碰巧你在这里,务必要帮帮我,太守府这个案子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