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
无数荆北将士行进在官道,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徐徐延伸到远方天际。
步伐沉重,默然无言,唯有月光柔和相伴。
陈旧的战车发出“嘎吱”声响,狰狞的尖刺反射寒光。
蒯良扶着战车上的栏杆,眉宇间蕴藏浓浓忧愁。
“异度,你暗中阻截那些叛将的通信,效果倒是不错,王旭至今没有率兵追来,这些叛将理当不敢再妄自行动。”
蒯越深深呼口浊气。“但愿吧,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只要没有抵达襄阳,便不能放松警惕。”
“哎……”
一声轻叹,饱含无奈。
夜,越来越深。
温柔的月亮缓缓躲进乌云,仿似不愿看到同室操戈。
策马前行的魏延看起来面无表情,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最初的计划是密信通知荆南大军尾随追击或设伏,然后他临阵倒戈,里应外合,如此不但能顺利脱身,还能向荆南献份大礼,哪想时至如今还毫无动静。
眼看即将抵达襄阳,他如何能不着急。
无论是荆南不信他的言辞,亦或者发生了其它意外,他都无法确定,唯独肯定的是不能回襄阳。
他已经迈出这一步,便无法回头,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若麾下心腹部曲突然管不住嘴巴,亦或是心生悔意,泄露一丁半点,刘表都不会给他活路。
事实上不只他心里急,好多别的将校比他还要急。
黎明前夕。
魏延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感觉已经指望不上荆南大军,当下不再迟疑,猛然高举大刀,震声暴喝。
“弟兄们!时机已到,杀!”
“杀!”
齐声震吼。
千余铁骑突然随着魏延往左前方小路逃窜。
位于他前后的部曲反应极快,迅速衔尾追击,显然是早有准备。
魏延惊疑不定,加快马速逃离。
哪知走出不过三四里地,一彪兵马已拦在前路,为首将领怒目圆瞪,正是勇将黄忠。
“魏延!你竟然真敢反叛!”
“汉升兄,你……”
黄忠怒声打断:“无耻狗贼!我黄忠绝不与你称兄道弟!”
魏延急声解释。
“汉升!主公昏庸懦弱,退守南阳是谋划后路,为求保全自身宗族,安享富贵名爵,可我等浴血奋战的将士该如何,岂非永无建功立业之时,我拿这身本事何用!”
魏延满腔悲愤,声嘶力竭。
“如此主公哪值得我们效力!不如投奔王旭,他深悉谋略,志存高远,礼贤下士,若倾心投靠,定能有所作为,甚至名垂青史,麾下出生入死的弟兄也能有好前程,我有什么不对!”
“大逆不道!满口歪理!”
黄忠怒声暴喝,义正辞严。
“你为求一己私欲,背主弃义,抛弃袍泽,谈什么名垂青史!你我不过山野村夫,受主公抬爱和恩遇方能有今天,若想成就伟业,自当倾力辅佐,靠本事为自己、为子孙奠定基业,怎能因贪图功名利禄就随意背弃?”
“汉升!!”
一声哀唤,虎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