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匪寇,我哪会惧怕。”
眼看王允使出激将法,王旭故意瞪起眼睛,佯装激动,但没等王允来得及高兴,他又故作无奈地叹口气。
“但短期内恐怕是无力北伐,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物资没物资,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贤婿早前大破刘表,如今坐拥荆州七郡,如何会没兵没粮?”王允略带薄怒。
“岳父息怒,且先听小婿解释如何?”
形势比人强。
王允知道不能得罪眼前的便宜女婿,语气迅速放缓。
“贤婿,目前形势危急,正是出兵的时候,如果能重振朝纲,匡扶汉室,你就是中兴大汉的最大功臣,将来定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千古流芳。”
呵!连哄带骗,外加开空头支票……王允若是去后世,恐怕也会混得不错。
王旭心里暗笑,表面却故作无奈地叹口气。
“岳父,不是我没有匡扶天下的心……自从跟随皇甫将军讨伐黄巾以来,我何尝不是为大汉尽心竭力,当年诸侯相约讨董,我也是身先士卒、竭尽全力,直到联军分崩离析,这才被迫放弃,此后回到荆南,我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安定天下。”
“既然如此,贤婿为何还要推脱?”王允不解地问。
“不是推脱,而是没有那个实力。”
王旭眉头紧皱,满脸苦色。
“岳父想必也知道,当年我讨董回来,刘表就一直图谋荆南,去年更是突然发兵攻袭,令荆南损失惨重,若非荆南将士团结奋战,力挽狂澜于即倒,恐怕我如今已是人头落地。
此后荆南耗费整整一年时间恢复,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刘表又出兵袭取南阳,此番举动暴露出极大野心,小婿迫于无奈,因而兴兵讨伐,但过程仍旧不顺利。
刘表勾结交州势力对我前后夹攻,导致我攻打江陵失败,损兵折将,直到张辽奇袭成功,战局才被扭转,两场大规模战争给荆州带来巨大消耗,此刻府库十不满一,小婿拿什么来讨贼?”
这番话全是发生的事实,王允都知道,但实际上是实中有虚,不仅大大夸张了损耗,还没有提起斩获和收益,而这方面是王允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王允沉默片刻,仍旧不死心地问:“荆州目前有多少兵马?”
知道这个瞒不住王允,王旭实事求是地说:“预定的编制为二十万,实际只有十二万,减除水军的话,仅有十余万。”
王允眼睛一亮,急声接口。
“十万大军已是绰绰有余,荆州留三四万精锐配合水军驻守,其余人大可发兵司隶,夺回长安,依你的本事难道还不够么?”
王旭心里暗骂一句,实中带虚地说:“岳父,人数是不少,但有不少是刚征募的新兵,如何能上战场,真要说起来,可战之兵也就几万人。”
他摆出非常委屈的样子。
“而且不是小婿危言耸听,如果这些精锐离开荆州,荆州必定被他人攻取,到时长安没拿下,荆州根基却失,我等犹如无根浮萍,如何安定天下?”
“此话怎讲?”王允皱眉。
“莫非岳父还不知道?”王旭故作惊讶。
“什么不知道?”
“益州刘焉有自立之心!”
“什么?”
王允惊得差点从布垫上蹦起来。
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蜀道本就崎岖险峻,外加刘焉夺取汉中后控制严密,断绝与司隶的通路,只准南下,不准北上,导致长安很难收到消息,而朝廷的情报系统早在数年前就瘫痪。
“贤婿此话当真?刘焉早前不是上书说,蜀中是因为米贼阻绝道路而导致无法与朝廷通信么?”
“岳父,当年黄巾叛乱时兴起的米贼早就已经投靠刘焉,如今掌控汉中的张鲁便是刘焉暗地里培植的亲信,各方诸侯谁不知道,唯有长安朝廷因动乱不堪,再加早前有董卓控制,方才被蒙蔽。”
王旭瞥眼看看王允。
“若是岳父不信,大可亲自打探,今后有的是机会。”
王允火冒三丈,怒声大骂。
“刘焉真是无耻至极!身为汉室宗亲,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王旭心里暗笑,嘴上却火上浇油。
“当今天下,各方诸侯拥兵自重,还有几人与我等一样抱着匡扶天下的心……刘表不同样是汉室宗亲,虽说已相隔多代,但终究是高祖之后,他早前坐拥荆北,带甲十余万,兵强马壮,不但不设法进兵司隶相助,反而无故攻打我,野心昭然若揭,袁家兄弟就更不用说,一眼可知。”
“哎!”
王允颓然地叹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软下来。
“今后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李傕、郭汜等人祸乱朝纲?如此下去,大汉何时能有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