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看看沉默的众将,缓步走到了张宁身前。
“宁儿,此时关系到老大的性命,也关系到荆益二州的将士和百姓,真的不能乱来,稍有不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张靖这个幼年时期感情很好的兄长,张宁的眼神明显柔和许多。
“我真的没有说半句假话,我在荆州看到榜文,说是将军府重金收购紫血幽冥根,心里尚且还很奇怪,此物离开生长地三日就会迅速枯萎,且生长在北方,怎么可能收得到,后来又听坊间传闻说……”
张宁的美目突然狠狠瞪了王旭一眼。
“传闻都说那个该死的人中了毒,然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成都,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中了这种花的毒会死得很快,而需要用这种花解毒的毒药也会导致死亡,所以我让他立刻跟我去河北,我父亲的本事大多来自太平要术,如今太平要术就在我手里,不信也可以拿给你看看。”
“不用!我相信你!”张靖摇头道。
旁边的周智眉头紧皱,突然满脸严肃地接口:“我现在感到很疑惑,你说……你听说那个该死的人快要死了,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来解救,那他究竟是有多该死?”
张宁的俏脸顿时升起红霞。
“周智!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就是欠他一命,如今想赶来把债还了,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好奇你心里认为他究竟有多该死。”周智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样子。
“你……你……”
张宁恼羞成怒,声音也渐渐转冷:“你如果再胡搅蛮缠,我就宁死也不去了。”
“别!别!千万别赌气!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周智讪笑着连连摆手,而随着他不吭声,院子里立时变得落针可闻,氛围非常压抑。
良久。
王旭深深吸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去,有一线生机,不去,铁定死,选起来不算太难,只是我走之后,卫将军府就拜托你们了。”
众将彼此互望一眼,齐声应道:“诺!”
“多谢!”
王旭重重抱拳,再没有多话。
旁边的张宁似乎等得心急,极为不耐烦地接话:“你们究竟道完别没有,道完就赶紧走,官府这种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赵雨瞬时冒出头来警惕地盯着她。
“我先跟你说清楚,旭哥哥只是暂且借给你用,用完就要立刻归还,不然我的长枪可不认人。”
气急败坏的张宁懒得跟赵雨争吵,只是狠狠盯着她,而赵雨也不甘示弱,两个漂亮的美女就这般咬牙切齿地凶狠对视,旁边的人也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着实是两边都得罪不起。
最终。
这一日还是没能成行,此去北方不知要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能生还,确实有很多事要安排,而王旭也在夜里跟徐淑说了很多,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了叮嘱,赵雨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三人此时都很珍惜有限的宝贵时光,而桌案上摇曳的烛火也令屋里多了些温馨与暖意。
次日清晨。
重新振作起精神的王旭带着凌婉清、周智和黄叙踏上了去往河北的旅途。
此行需要隐匿行踪,因而人数越少越好,越市侩越好,但又要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军中将领大多不适合,本来典韦、徐盛和宋谦颇有经验,但三人如今已名震天下,很多特点都被各方势力的文臣武将熟知,同时出行会增加暴露风险。
选择凌婉清是因为她能联络到谍影部众,而且本就擅长这个,可谓熟门熟路,选择周智是因为他流传在外的不是体貌特征,也不是兵器武艺,而是流氓无耻,打仗足够狡猾,本就市井气十足,回到市井自是如鱼得水,至于黄叙则是因为他武艺高强,聪明坚韧,且没有名声在外,不用担心暴露。
此行的预定路线是从成都向北进发,经雒城、绵竹、白水关到汉中,然后走栈道北上司隶,再从司隶渡过黄河至河北并州。
如今益州已经平定,沿途都很安全,几人快马加鞭,仅用三日便顺利抵达白水关,并且跟着凌婉清寻到谍影据点换了马匹。
此后的路便开始难走,全是些山岭小道,悬崖绝壁,若是有闲情逸致,倒是不错的游览胜地,景色很好,但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就是痛苦,而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也令王旭回忆起当年游历天下的日子,待抵达汉中郡府南郑的时候,他更是有些百感交集。
这是他第三次踏足此地,第一次是当年游历逃亡的时候,第二次是攻伐汉中张鲁的时候,而且每次来的身份都不相同,感受也完全不同,此时漫步在南郑的大街,看着这里的繁华集市和往来商旅,他着实有些感慨。
“这些年魏延真是把汉中治理得不错,比起先帝在位时还要繁华热闹。”
“魏将军确实厉害,不但能打仗,还能治理这么大的地方。”黄叙从小患病,虽然时常跟着父母远行求医,但哪有机会和心情游览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因而对什么都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