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众女簇拥着远去,王旭笑着摇摇头,缓步走回了书房。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颜良匆匆赶至,却站在书房门外踌躇着不敢进,也不知是放不下脸面或是有别的考量,而带他过来的凤组统领月影不是多事的人,若有若无地瞥他一眼便静静守在门旁。
早就察觉到颜良抵达的王旭安坐在桌案后边查看竹简,发现他死活不肯进门,禁不住笑问:“来都来了,公骥犹豫什么?”
“吱!”
书房的木门发出轻微声响,青衣便装的颜良大步跨过门槛,脸色显得非常复杂。
王旭没有抬头,仍旧看着手里的竹简。
“公骥,颜家老少是否全都平安抵达襄阳?”
“尽皆安全抵达。”
“那就好!”
王旭看着竹简指了指不远处的布垫。
“坐吧!都是一家人,不需要拘谨!”
“多谢!”颜良拱手一礼,缓步走到布垫落座。
“你感觉荆州怎么样?跟河北有什么区别?”王旭随口问。
“除去襄阳以外,多数地方尚且没有河北繁荣,但民众齐心,朝气蓬勃,各行各业秩序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法令有度,综合而论,已是远超河北,初具盛世景象。”
“那你们可还习惯?”
“颜家人都过得很好,嗯……父亲和祖父也时常感叹,说是远比在河北生活要安心舒适。”
“你的感觉呢?”
“也很好。”
“是么?”
王旭含笑合起手里的奏书,抬起头来看向颜良。
“身为少有的勇将,闲在家里也感觉很好么?”
颜良默然无语。
他的心里其实很难受,原本他对袁绍非常忠诚,若非颜明私自带走甄宓,他不会背弃袁绍。
看他没有吭声,王旭不由笑着转移话题。
“公骥原本在河北军中担任何职?执掌什么事务?”
“官至偏将军,帐前听调,常为先锋。”
“此番南下,你的亲信部曲有没有带过来?”
“仅带走几百亲信,他们跟随我多年,遍地仇家,若我离开,他们难以在河北立足,其他人则没有告知,一是他们在河北有家业,过得挺好,二是容易走漏消息,三是带不走他们。”
“你这些亲信弟兄的至亲有没有安排好?”王旭追问。
“他们作为寻常的迁徙民众分成数十批南下,大多已抵达,唯有绕远路的几十家尚在路上。”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作为迁徙民众,若单独立户,倒是能在荆益二州获得适量土地,也能找到谋生的差事,但这些精锐战士岂不荒废自身本事?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颜良沉默着没吭声,他已经明白王旭的意思,但他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觉得自己对不起袁绍,有负前主,所以有些抵触。
王旭认为不吭声就代表他在犹豫,也就是有机会说服,因而再度接话。
“公骥可知张合亦在荆州?”
“知道,但近些日子忙于安顿家族,没有来得及拜访。”
“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荆州效力?”王旭笑问。
“不知!”
“因为张合不敢回河北!”
“为何不敢?”
颜良满目惊愕。
他说自己因为忙于安顿家族而没有拜访张合是借口,真正原因是他以为张合是主动脱离袁绍,心里看不起张合的品行,因而不愿意再跟他见面。
王旭盯着颜良打量半晌,不疾不徐地说:“早前张合率部护卫我南下,却不曾料到袁熙因得不到颜明而心生怨恨,遣人伏杀,甚至想把张合及随行勇士也尽数灭口,我们虽然平安回到襄阳,但张合却陷入两难境地……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回去?”
“这个袁二公子!真是不识大体!”颜良怒声斥骂,但随即又皱眉接道:“即便如此,张合也该回河北禀明袁公,由袁公定夺。”
“依袁本初的性格,他会严惩袁熙么?”王旭含笑追问。
“这……”
颜良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