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颌短须不断颤动，显然心里很不好受。

王旭静静凝视着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试图用行动给韩遂留下深刻记忆，也是一种表态——即便迫于局势不跟你打，但与荆益二州为敌就要付出代价。

韩遂的脸色变化许久，终是缓缓闭上眼睛抱拳行礼，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卫将军！早前鄙人受奸臣挑拨，贸然入侵汉中，导致双方死伤不小，还请将军看在鄙人亦是受人所骗，不予计较！”

这种话对于雄霸一方的韩遂来说，既是表达屈服，也是耻辱，脸色自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眼见韩遂心里已经有惧意，王旭没有再过多逼迫。

“原来韩将军是受奸人蒙蔽……如此倒不好过分追究，但早前的战事令汉中将士多有死伤，若没有土地安顿他们，也不知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存活？”

韩遂默然半晌，识趣地接话。

“如今我那个奸诈的结拜兄弟马腾聚众割据，令我疲于应付，渐觉力有不逮，无法再为朝廷镇卫武都郡，不如就托付给将军，如此既能安顿那些将士的家人，也能令武都更为安稳，将军以为如何？”

“这……”

王旭故作迟疑，面子功夫做得非常足。

“行！虽然不合大汉律例，但如今奸臣当道、叛乱四起、天下大乱，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本将军便暂且接管武都郡，今后与韩将军互为依托！”

“多谢卫将军！鄙人这便率军退出武都郡，力争尽快平定马腾的叛军！”

韩遂深深吸口气，只想赶紧离开，他心底深处很清楚，王旭已经得到想得到的一切，自然不会再针对他，毕竟把他逼到绝路对卫将军府也没有好处。

他甚至知道大汉腹地的诸侯打从心底里就希望他和马腾打个你死我活，而他和马腾虽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没法改变，若欲称雄，独霸凉州是必须走的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

“诶！韩将军稍等片刻！”王旭急声叫住拔马欲走的韩遂。

“将军还有什么事？”韩遂认为他还有要求，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

“韩将军不如把武都府库的钱粮物资都带走，阁下平定叛逆迫切需要，同为汉臣，理当竭力协助将军，若将军今后抵挡不住，还可以向本将军求援。”

“当真？”韩遂猛然瞪大了眼睛。

“当然！”

王旭温和地笑笑。

“今后韩将军若是缺少什么物资，大可派人与我商议，只要能办到的都会不遗余力，当然，韩将军手里那些多余的凉州特产，例如战马和牲畜，也要多多资助我，征西将军府与卫将军府唯有彼此照拂方能抵御叛逆。”

韩遂明白王旭此举是不希望马腾独大，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极大的助力，此番不是阴谋，而是难以拒绝的阳谋，他若想活，若不想丢弃一切，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多谢！”

“不必！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而已！”

韩遂深深看了王旭一眼，说不出那是种什么眼神，有无奈，有怨愤，有欣赏……太过复杂。

王旭倒没有想太多，待韩遂走远，他立刻回身吩咐典韦。

“我稍后给你一封书信，你派遣些心腹去送给长安的凌婉清，请她调遣谍影部众设法转送给袁绍和并州刺史高干。”

典韦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