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怎么退,你自诩多谋,你且说说怎么退?郁林郡怎么夺回来?南海那边怎么打破赵云的兵马?”士廞厉声质问。
士祗找不到理由反驳,唯有重重叹口气。
“楚国将士缓慢推进,沿途谨慎至极,根本无机可趁,着实没办法设伏。”
“你也知道!”
士廞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我们麾下只有五千精兵,稍有意外便无力抵抗,郁林已失,若交趾再失守,士家将彻底失去根基之地,哪怕将来献降也只能看别人心情,再无话语权,如今唯有设法守住龙编,等着南海那边击退赵云的主力再领军回来逆转形势。”
伫立在城楼的兄弟两人尚且在议论,远处的执勤兵士突然发出阵阵惊呼。
“那是什么?”
“好美!”
“真漂亮!好像是从北城那边升空的!”
“看起来像是用纸糊的?”
“……”
士廞和士祗回身眺望,顿时看到北方的夜空升起数十盏灯火,星星点点,飘摇着越升越高,看起来像是纸糊的小房子,内里还点着烛火,而且奇异到能飞至半空,正是后世唤作孔明灯的玩物。
士廞惊讶地打量半晌,突地皱起眉头,但没等他想明白,士祗已惊呼出声:“大哥,这东西如此奇异,会不会是楚军的联络方式?”
“糟了!大有可能!”
士廞立时扯开嗓门喝令。
“快!快!快!快命人把灯火都射下来!”
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终是晚了,当传令兵还在城墙上拔腿狂奔的时候,城池北方已经响起轰隆的马蹄声,彷如大地都在隐隐颤动。
“嗤!”
士廞果断拔出腰间佩剑。
“各部就位!准备迎战!”
“不对!大哥!不对!”
士祗明显更有急智,他在电光火石间已领悟到事情的关键。
“攻城为何会有马蹄声,为什么敌军要骑战马过来,这完全不合常理。”
“糟了!”
士廞猛然惊醒。
“莫非是有内应为他们打开城门?”
“必然!”
“快!快去北城!”
交州军在事前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短时间攻取这座士家经营多年的坚城,但他们遇到的是能决胜千里之外的诸葛亮,早就已经注定失败。
典韦和颜良亲自率领铁骑发起了冲锋,而他们接到的命令也很简单,便是沿城门冲进城内,然后脖子绑着红巾的敌军不杀,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尽职地发动着猛烈冲锋。
横贯护城河的吊桥落下,城门也莫名其妙地打开,楚国铁骑犹如开闸的洪水,又如刺出的利剑,顷刻间破城而入。
一马当先的典韦手持冰火战戟左劈右砍,手下无一合之将,万夫莫敌,稍稍落后的颜良则挥起金龙大刀杀得交州军人仰马翻,好些人甚至被劈得飞起来,场面着实很壮观。
“完了!”
士廞和士祗彻底傻眼,他们尚且没能跑到北城,铁骑就已经冲进城内。
“大哥!快!快走!”
“往哪里走!我们走哪里!这里是我们的家!”士廞含泪怒斥。
“不管到哪里,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
士祗嘶吼着拉住士廞逃跑。
此时策马伫立在城外静候的王旭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侧头看看旁边的诸葛亮,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
“孔明,你又策反了谁?为什么有人打开城门?”
“不是策反。”
诸葛亮从容地摇着羽扇。
“属下早前曾说过,士廞和士祗爱民且怜惜兵士,得到所有人爱戴,自是他们的倚仗,也是他们的优势,但优势往往是劣势,有时也可以利用。”
诸葛亮抬起羽扇指向前方战火纷飞的龙编城。
“眼前就是利用他们爱民和爱兵而谋取的结果,或许此举不值得提倡,但能大幅减少军民伤亡,尽快平定交州,最终结果同样是出于爱民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