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好像一根无形的线，似有似无，信则有，不信则无。

谁也说不清，谁也道不明。

历史的改变令鞠义逃过了因功高震主而被袁绍猜忌的命运，却又为他安排了另一场劫难。

这个真性情的汉子出于内心对王旭的敬慕，出于对旧日同袍的情意，离开了至关重要的一刻钟，然而他没有料到韩莒子会画蛇添足。

韩莒子本来就与曹操不熟，也没有鞠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所以行动起来更简单直接，他不仅暗暗调动兵马使阵列变得空虚，还亲自上阵见张靖，假意交战，实则悄悄说出更容易突围的办法。

两军交战，少许疏漏便会影响结果，何况是如此相助，张靖若还不能突围而出，他也真是白打了这么多年仗。

仅仅半刻钟，曹军东线阵地莫名其妙被冲乱，残存的数百楚国铁骑纷纷突围远离，就连向天也顺利尾随着杀出重围。

事情太过突然，众多曹军大将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带兵堵截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曹操没有来到一个能纵观全局的山丘，如果今夜不是繁星满天，如果不是万千火把让战场亮如白昼，或许没人能察觉什么，最多也就责怪鞠义等人大意疏忽，但如果那是如果，实际没有如果。

“砰！”

楚国铁骑顺利脱逃远去的那一刻，曹操气得面色铁青，甚至一脚踢翻战车上的桌案，导致美酒洒落满地。

“鞠义竟敢通敌！如此放任楚军突围，真当他人皆是瞎子么！”

压抑的怒吼声令陪伴在旁的荀攸不敢多话，最终只是悠悠地发出一声轻叹。

事实上。

此时的鞠义比谁都着急，他在调集大斧士的时候就隐隐发现阵列不对，待曹军各部都迅速调动，他更是升起很不好的预感，慌忙跑回本阵寻到亲兵询问情况。

那些亲兵虽然不知内情，但也一五一十地把韩莒子下的命令和行为都说给他听，而鞠义的脸色也随着话音越来越难看，待到最后更是苍白一片。

“韩莒子在何处？”鞠义急切地问。

“韩将军带兵追杀楚国铁骑去了。”亲兵道。

想到后果的严重性，鞠义顾不得多说，猛然夹紧马腹疾驰而去。

“传令本部将士都跟在我的旗号之后追击。”

“诺！”

半个时辰之后，曹军各部先后接到停止追击的命令，因为早前奉命追击楚国败军主力的许褚和乐进遭遇突袭，败退而归，曹操担心张靖逃走的小路方向更危险，只得停止追击。

“仲康，你们去追击败军，为何反而中伏？”

“诶！”

许褚羞愧地叹口气，撇过头去拱手道：“此番大败全因驻守舞阴县城的楚国将士前来接应，他们埋伏在一处隘口乱箭齐发，末将等人毫无准备。”

“舞阴？”

曹操疑惑地皱起眉头。

“据细作回报，舞阴仅有吴兰留守，区区小将也有这等胆识？”

“主公！”狼狈不堪的乐进上前一步接话：“此番不是吴兰！是文聘！领军者是文聘！”

曹操沉默半晌，突地笑出声。

“如此便不怪你们，若早知舞阴有文聘，便会另作安排，不该放任不管，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挂心，你们先去歇着吧。”

“多谢主公！”

目视两人走远，曹操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布满忧愁。

“天赐良机再难寻也！”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