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第二次北伐期间,夏侯渊两度领兵救急,先是从河内驰援洛阳,后又从白马抢攻酸枣,他从没有犯过任何错,只是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做出合理判断,而且展现出极强的能力,但结果却是一败涂地,损失极其惨重。
别说麾下将士的士气遭到重大打击,就连夏侯渊自己都被完全打懵了,甚至于开始失去自信,质疑起自己的能力和运气。
作为一个名将,作为一个心理素质出众的将军,若给他足够的时间反思,这些或许都不是问题,终究能调整,但前提是需要时间,他终究也是人,终究也有承受极限。
当夏侯渊率领残部败逃至濮阳时,他觉得无颜面见曹操,便主动交出自己的将军印绶,痛哭着恳请曹操降罪。
看着向来心高气傲的夏侯渊满脸菜色,曹操也升起少有的恐惧。
从开战至今,魏国已折损包括乐进在内的战将数十员。
南阳守兵虽没有死绝,但被俘的被俘,溃逃的溃逃,堪称全军覆没!
洛阳守兵同样如此,钟繇、徐荣等十几位重臣尽数阵亡!
驰援洛阳的两部兵马溃败!
驰援陈留的精兵覆灭一半,爱将于禁不知所踪,残存的曹仁和朱灵深陷重围!
夏侯渊抢攻酸枣失败!
累计前后已是有近三十万精锐将士或死或伤、或是溃散、或是被俘、或是失去战心!
不过。
曹操在得知详情后,仍旧没有治夏侯渊的罪,甚至没有愤怒、没有痛骂、没有指责,他只是大笑着宽慰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几十万大军仍在,待重整旗鼓,我等自可再战”,随后便阴沉着脸挥退重臣,独自坐在帐内静心反思。
整整两个时辰,曹操反复摆弄堆放在桌岸的战报,仔细查看每处细节,仔细回想过往,从两年前的舞阴之战开始梳理一切,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渐渐的,他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但目光却变得越来越骇人。
忽然。
他猛得蹿起身,满眼喜色。
“子阳!你真不愧是我生平最欣赏的人!两年之前,你在舞阴诈死,既已谋划出布局,岂有不安插内应的道理……悔之莫及!悔之莫及!”
察觉到问题所在的曹操毫不犹豫,立时大声呼喊。
“来人!”
“魏王有何事吩咐?”门外急急走进一员小将。
“传令三军,前部变后部,火速退至黄河以北,征南将军曹真断后,还有,把贾诩唤来。”
“诺!”
小将迅速转达了军令,正准备去寻找贾诩,没想贾诩已快步冲进曹操营帐,甚至连行礼都顾不上就急声大喊:“魏王!退不得!”
“为何退不得?”曹操的面色虽然仍旧阴沉,但已然平静很多。
“魏王!”
贾诩焦急地拱手行礼。
“魏国没有水军,也没有大量战船,如此便无法封锁黄河,无法阻止楚军渡河,黄河何其广博,楚军终能寻到渡河之地。”
“孤何曾说要借助黄河阻拦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