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文珪！莫要大意！楚国水军的战船还是很厉害的，而且数量不少！”程普嘴里是这么说，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凸显出他根本不重视。

潘璋的性情张扬好杀，闻言顿时大笑。

“程将军太过谨慎，楚国水军又不是没见识过，这些年发生的小股摩擦和战斗也不少，无论其哪部将士，谁不是打着打着就逃跑，倒是白送我们不少战船，他们根本不是将士，就是些酒囊饭袋，待宰的羔羊而已，如何能跟我们吴国的热血男儿相提并论？

依两位将军的手段和经验，略作调度便能轻松将其击败，是时楚王还应该感谢我们才是，他这支水军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全军覆没正好能减去负担，而且那些优良战船给楚国水军使用就是暴敛天物，送给我们吴国正好，若由黄将军和程将军指挥这些战船，吴国水军有谁人能敌？”

潘璋虽然性情张扬，但人倒是圆滑，言语间也没忘记顺道拍拍程普和黄盖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人总是喜欢鼓励和赞美，有寻求优越感的潜意识，因而黄盖和程普也很受用，何况他们本就没把楚国水军当回事，目前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如今楚国水军主动进击到绵延无尽的彭泽湖，正是吴国水军大展身手的好时机，若能把楚国水军一举击溃，缴获大量精良战船，那么吴国水军将纵横无敌，进能直抵益州腹地，随时切断楚国南北两边的联系，退能立于不败之地。

伴随着时间推移，两支水军的距离越来越近，黄盖和程普不再谈笑，转而着手调度战船，虽然他们看不起楚国水军，但也知道击败楚国水军的前提是指挥得力和将士奋战，作为沙场老将，他们很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此时此刻。

楚国水军旗舰上的陆逊一言不发，面容也异常冷峻。

“陆将军！前部即将进入敌军射程，是否发起射击？”

小将的询问令陆逊怔住，随即便觉得一股莫名的邪火从心底深处升起。

“距离如此远，如何能杀敌……那些箭矢、巨弩、投石都是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得来，岂能白白浪费！继续突进！全面突进！禁止任何人发动攻击！违令者斩！”

“可……可是……”

小将明显非常害怕，就连声音都在发抖，往常那些小规模的摩擦交锋里，如此距离早就已经发起攻势，各种远程武器疯狂往前砸，若吴军顶不住，便继续推进，若吴军能冲过来，那么就赶紧撤。

察觉到他的恐惧，陆逊猛然拔出腰间干将宝剑。

“没有什么可是！保持队形全速突进！我尚且在前沿，你害怕什么！速速打出旗语，谁拖慢进军速度，导致队列紊乱，便按出发前说好的军令夷灭三族！”

突如其来的军令通过火把、呼喊和旗语迅速传遍了全军，这种完全与过往不同的打法瞬间令海云军团的将士们慌了，好在他们虽然怯战，但夷灭三族更令他们恐惧，而且主帅的旗舰位于最前方令他们潜意识地感受到一个信号——既然主帅在前面，理当没有危险。

多重因素影响下，水军将士终是有了前进的勇气，也使得船队始终保持快速推进，但距离旗舰不远的另一艘铁皮楼船之上，深感迷惑的蔡瑁却在低声自语。

“怎么还在全速突进？这个陆伯言究竟想做什么？即便想改变水军怕死的打法，也不至于莽撞，依常规水战来说，此刻理当布署战术调整队形，持续突前是何意图？”

各种各样的疑惑弥漫在海云军团的所有将士心中，而陆逊彷如未觉，只管持续突进，丝毫不做任何战术布署，而正在快速调整队列的吴国水军看到这种场景，同样不知所措，惊愕难当的潘璋甚至失声惊呼。

“楚国水军真是疯了么，为何直接朝我们的包围圈里钻？此番自寻死路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