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关南部是峰峦起伏的高山峻岭,人烟稀少,堪称鸟兽乐园,这是绝大多数人所熟知的,但很少有人知道,距离陇关三四十里的山岭里有条通连群山两侧的小路。
这条小路不是官府修建,而是附近的猎户踩出来的,他们世世代代进山打猎,不断探索较为安全和通畅的进山方式,经年累月,渐渐就开辟出许多进山道路,或许说成道路不太合适,因为它们只是刚巧能供人行走,而其中一条在不经意间被猎户们踩通,形成了一条贯穿山脉的通道。
不过。
这条勉强能称作小路的通道崎岖难行,若想大规模行军或把它当作商路是不现实的,无数年来,除去猎人以外,敢于走这条路的人并不多,当地人称之为陇儿道。
这日深夜。
崇山峻岭被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从脚步声的密集程度能听出人数不少,而且他们人人穿戴轻甲,手握利刃,沐浴着月光有序行进,显然是一支军队。
“快!快!走快些!”为首的将领压着声音督促部属前行,口音有着凉州西部人的典型特征。
“张将军!这都什么差事,少主为何令我们走这种鬼地方?”跟在张将军身旁的副将抱怨连连,眼角眉梢尽是不满。
“谁让你们不争气,往日与其它部曲比斗,什么时候赢过?”张将军一边咒骂,一边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不过,如果此次穿越陇儿道偷袭楚军前部的计划成功,今后弟兄们就再也不用遭罪了,这种苦差事就让别的部曲做吧。”
“是啊!是啊!”
想到完成任务的收获,副将瞬时双眼放光。
“若张将军能活捉楚王,便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看苏则他们那几个还敢不敢说将军坏话。”
“苏则算什么东西?”
张将军眼露寒光。
“若本将军顺利袭杀楚王,莫说他苏则,就算庞德将军和马岱将军看到我也要礼让三分。”
“那是!那是!”副将连连点头奉承。“待此战之后,张将军若得荣华,可不要忘了弟兄们。”
张将军回头看看他,脸颊泛起笑意:“黄华!你放心!有本将军的,肯定就有你的,但此战也不能大意轻心,楚军可不好对付,咱们在魏延和黄忠等人手里吃的亏难道还少么?”
“这个属下明白,绝不会误事的。”黄华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便是凉州军将领张进和黄华,此时奉命率千余精兵秘密穿行陇儿道,试图在凉州军和楚军交战时突然从楚军身后发起袭击。
张进和黄华都是酒泉人,如今在凉州军里略有薄名,算是比较出众的将领,武艺不错,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而且非常狡猾,由于凉州军不缺乏勇士,更缺用脑子打仗的人,因而他们显得出众,但两人过于贪恋权势和财物,再加上小肚鸡肠,便不得高层喜欢,当然,他们自己不那么觉得。
历史上的两人也同样留名,但不是什么好名声。
延康元年五月,西平麹演连结旁郡作乱,张进擒住太守杜通,黄华也不顾本郡太守辛机,纷纷自称太守,响应麹演的叛乱,时任金城太守兼护羌校尉苏则协同郝昭、魏平、武威太守毋丘兴合力平叛,麹演为苏则诱杀,张进兵败身亡,唯有黄华乞降。
此时张进和黄华已经率军进入陇儿道有五日之久,但还是没有完全通过,随着将士越走越疲惫,他们也越发焦急,因为马义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六天之内必须抵达指定位置,是时马义会以他研发的爆竹为信号,若不能按时抵达,结果当然只有一个——斩!
“黄华!你去后面再催催弟兄们加快脚步,这该死的山路若走不完,我们就死定了!”心情烦躁的张进在不经意间提高了声调,导致寂静的山岭响起阵阵回音。
“好!属下这就去催!”黄华做事还是很利索,立刻就转身朝后方飞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