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战场的烽火渐渐停熄,楚军和凉州军都缺乏进攻机会,处于稳守的态势,唯有连接南部战场和北部战场的鸟氏承受着猛烈进攻。
马腾试图割裂北路楚军与南路楚军,便调遣安定郡的凉州军攻打鸟氏,而坐镇鸟氏的赵云则在张任和荀谌等人的协助下据守重要据点和通路,双方你争我夺,打得非常激烈,甚至迫使坐镇冀县的王旭两度分军驰援。
鸟氏以北的北部战场同样打得很激烈,徐盛亲自坐镇漆县,确保退路安稳,高顺则与羌、胡联军竭力周旋,因为羌胡联军属于游牧族群,行动快,攻击力强,再加北部战场地广人稀,地势开阔平坦,所以高顺率领的北路军打得很艰难。
早前王旭令长子王征陪同高顺去往北部战场,便是预料到北部战场很艰难,试图令王征在困境中磨砺,征战沙场近三十年的他坚持认为,亲身经历与阅览战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既然王征是楚国的王太子,已然身在乱世,便需要超凡的文治武功,不然会自取其祸,更别说指引楚国向前。
事实上。
他内心深处很希望王征远离战场,真正去享受人生,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去做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可他认为时代远远没到那个时候,人们尚且没有进化出遵守共有规则的自觉,社会尚且没有发展到资源共享或平等分配的年代,倘若王征没有能力,结局会很惨,因为王座象征着权力,而权力是把双刃剑,至少在如今这阶级分化明确的年代是双刃剑。
“驾!驾!驾!”
荒凉的戈壁滩上迎来了数十铁骑,前方一人亡命狂奔,后面几十人则穷追不舍。
“郭太守!何故突然离开,属下有要事禀报!”
心急火燎的郭智毫不理会后方的呼喊,只管奋力冲刺,眼神全是化不开的忧急。
这位郭智正是历史上黄初年间的东安太守,凉州金城郡人,与杜畿等人交好,如今则是凉州的陇西太守。
此时两边一追一逃,着实有些怪异,因为追赶郭智的几十骑也是凉州人,甚至还有郭智的部属。
郭智只顾策马奔逃,没有留意周遭的地势,不曾想刚刚转过一个拐角,道路两旁的巨石后边陡然窜出两人迎面袭来,其中一人飞身跃起,长臂舒展,敏捷如猿,直接扑着郭智摔落马下。
两人翻滚了好几圈,勉强止住惯性,郭智意欲起身再逃,但一匹快马呼啸而过,长长的枪杆重重拍在他后背,再次将他打翻在地,没等他从眩晕里醒转,无数刀枪已架到他的颈脖,死死把他压在地面。
“郭太守行色匆匆,究竟想去哪里?”
“呸!”
郭智吐出带着血丝的唾沫,怒瞪着迅速围拢的人。
“孔信!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竟然背叛主公!”
“唉!”
孔信长长叹口气,神色略带着无奈而又隐含伤感。
“主公虽然待我们不薄,但他终究是羌人之后,不能得大统,我们为其效力,只是因为他能统一凉州,避免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如今楚王兴仁义之兵,以安定天下为己任,待凉州百姓甚厚,为何不降……我们背弃主公不单是为功名利禄,也是希望天下早安、凉州早安,你也是汉人,为何不明白?”
“哼!主公虽不能得大统,但恩在凉州,待我等甚厚,别人或能背弃,你我怎能背弃?”郭智义正辞严地反驳。
孔信还没来得及回应,旁边的李俊已急声抢道:“既然主公不能得大统,而天下又终是要归一,主公是否早晚要降?”
“若凉州成就大势,如何不能建国?”郭智怒问。
“糊涂!”姜隐大步走到近前喝斥:“若凉州建国,究竟是羌人之国还是汉人之国,如今的羌人不识教化,凶蛮成性,若无约束,汉人必被杀尽,楚王以汉人为基,容百族而兴华夏,方能使羌人与汉人真正融而为一,如果用羌人风俗为基,汉人焉有活路?”
“少主马义也同样渴求各族共存,为何你们不支持他?”郭智企图说服几人回心转意。
稍远处的王灵轻轻摇头:“主公本有一半羌人血脉,少主马义和公子马超更有七层羌人血脉,马氏宗族也多有羌人亲眷,少主是这么想,但别的羌族亲信也这么想么……凉州贫瘠,若欲强盛,不得不依赖他们,但将来如何限制,殊不见凉州统一之后,羌人便越加跋扈,岂是少主一句话就能号令?”
“不错!”尹奉厉声道:“郭太守且看看北地郡,自羌胡占据之后,汉人哪有说话的权利,羌胡各部虽然遵从少主的命令,但少主调任的北地太守可有羌人尊奉,羌人和胡人的部落向来把掠夺视为理所应当,指望着把汉人收为奴隶,若不用汉人的方法管束,岂有不作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