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德后脑勺发凉,赶紧应下。
他心里发酸,皇上和太后不和,倒真苦了他们这些下人,要是皇上早点没了,他也就能早些退休,不用总做这些掉脑袋的事儿。
想到这儿,周顺德马上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大嘴巴,真是对皇上不敬,怎么能想这事儿呢?
……
沈穗宁的回答让太后满意了,太后收拾完东西便叫沈穗宁走了,在她临走前还嘱咐一句:
“把颂雯叫进来。”
佛堂日日紧闭,只在太后或皇上出入的时候才开启,众人皆知里面有秘密,下人不得进入。
突然被太后许可进去,颂雯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听太后问她:
“你觉得皇上进来如何?”
颂雯心里头那股不适感更深了,一听这话题就是要掉脑袋的节奏,斟酌着用词道:
“皇上一世英名,是一代明君。”
太后笑了,指了指身旁:
“过来些,哀家又不会吃了你。这些话哀家都不信,你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了,怎么也开始说这些奉承话了?”
颂雯见太后心情好,心里放松了些,身体也没那么紧绷了,在太后身边站定。
“皇上这些年越发放肆了,行事无端,和当年先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后捻着佛珠,回忆着往事,冷意爬上眉头。
“这大启也该换个皇上了。”
颂雯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太后的示意下给她按摩着头,试探道:
“皇上毕竟是您的亲儿子,您就忍心……”
她心里打鼓,但又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多套些话来,也顾不上脖子发不发凉,问了话。
太后冷笑一声,感受到太阳穴传来指尖的凉意,皱了皱眉,冷声道:
“哀家守的是大启的江山,又不是守儿子,当年能为了大启灭了先皇,如今也能为大启杀了儿子。”
说着,她叹了口气:
“只可惜,虎儿食母,早就给哀家下了药,哀家这身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颂雯手一顿。
原来太后都知道?
她心惊肉跳,一边按摩一边顺着太后的意思问道:
“那您的意思是……沈三小姐?”
把沈三小姐带到宫里,想必并不只是为了隔开皇上这么简单。
见太后不说话,又似乎有那么点想袒露心思的意思,颂雯问道:
“为什么是沈三小姐?”
为什么在这么多贵女里边,偏偏选中了这么个人放在皇上身边做那把刀?
太后冷笑出声,知道自己被套话,但还是顺着颂雯的问题答道:
“你以为哀家没派人查过?能在几重刺杀下活过来,还能安稳地走到哀家面前,这样的人不可小觑。”
“那岂不是应该……”
颂雯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难道不该是扶持一个呆木头,日后才好摆布吗?
“哀家这江山需要人守,儿子靠不住,朝堂上那群老家伙也靠不住,哀家只能自己选个人替哀家守。”
太后闭着眼睛,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便觉脑梗。
那样疯魔的一个人,若是只用个木头,怎么能压住他?自己不一定活到何时,需得找个聪明又放心的放在皇上身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