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
周顺德猛地一下跪在地上,膝盖传来刺骨的疼痛,可心里的恐惧远大于身体的疼痛。
皇上真是……越来越听不进人话了。
周顺德身子打着抖,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丢出去砍头,过了许久,才听皇上沉着气说道:
“扣你半年俸禄,往后莫再干涉朕的旨意,否则……”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奴才这就去把那术士带来。”
周顺德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跟徒弟小陵子吩咐道:
“你去把那有名的术士请来,记住,对他态度好点,往后咱们能不能活就靠他了。”
“哎,师傅您等好,徒弟这就去。”
小陵子想走,瞧见周顺德那膝盖,想明白关窍,提醒道:
“师傅,前些日子徒弟得了一瓶上好的红花油,徒弟身子卑贱用不得,正想着孝敬您呢,等得空了徒弟给您送过去。”
“我自己去拿吧。”
周顺德想着,要是小陵子给他拿,定要凑着给他上药,届时他这师傅的脸面在徒弟面前就丢尽了,还不如自己偷偷去拿来抹了药,面子里子都丢不成。
小陵子应了一声,赶到宫外去找那术士去了。
……
袁天映在街上摆了摊,一个接一个为人算卦,突然一道阴影将他的摊子遮了个完全,他抬起头来。
“是袁先生吗?皇上请您去宫中一叙。”
袁天映不紧不慢地为客人占卜出最后一挂,思量道:
“近日莫去水边。”
那人感谢着走了,袁天映站起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小陵子微微一笑:
“久等了。”
他收了摊位,将上面一应物件全都装在包袱里,背着包袱跟着小陵子进了皇宫。
“启禀皇上,奴才将那术士带来了。”
小陵子将人带到御书房便退下了,还贴心地掩好了书房的门。
“皇上近来多烦忧,想必夜不能寐。”
袁天映行了礼,站在下方望着地面,起了一个开场白。
皇上动了动眸子,看向袁天映,只见他仍低垂着眸子看着地面,开口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袁天映笑了笑,答道:
“草民略懂医术。”
这话自然是假的,他从进门之后视线便一直垂着,没看皇上一眼。
皇上也察觉到了,笑意未达眼底:
“不怕朕给你个欺君之罪,把你打入大牢问斩?”
“皇上圣明,定不会与草民这种欺世盗名之人一般见识。”
袁天映自己给自己安了个名头,倒让皇上对他的疑心放松几分,问道:
“你都会些什么?求仙问药?呼风唤雨?”
“回皇上,这些草民都不会,只会观观面相,做做丹药而已。”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世上并无让人长生的丹药,草民的丹药虽好,但也只能延年益寿。”
这话说到皇上心坎上了,他知道没有那长生不老的丹药,只是心中那念头一直萦绕不散,听了这话,对袁天映多了几分信任。
毕竟袁天映自己前半句就说了没有那药,那后半句大概也是真的。
他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地问道:
“延年益寿?说给朕听听。”
袁天映胡扯八扯了一堆,说了许多专业术语,最后加了重点:
“草民这些年来做的丹药,自己日日服用,如今已经七十七岁了,皇上看草民如今多大?”
袁天映说得振振有词,满脸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