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的手上,是怎么回事?”听到萧景崇的反问,立阳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可还不待她坐下,就发现萧景崇的手上缠绕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帕子。
萧景崇一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举动让那帕子暴露得更加明显,也让立阳长公主彻底确认了,这就是安宁郡主所用的丝帕。
“本王在雅间儿当中受了点小伤,说来也是奇怪,今儿本来约了韦家的少爷去六合戏楼看戏,推开门只见郡主在里面衣衫不整,似乎精神上也并不是十分清醒。”萧景崇十分冷静,在立阳长公主面前,他绝对不能够暴露他试图对立安宁郡主用强的事情。“本王好心想要送她回去,谁料她竟然咬了本王的手,接着便站起身朝着栏杆那边跑了过去。本王想去抓她却落了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安宁郡主的死,实际上是她自己跑错了方向才导致的,跟王爷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立阳长公主还没说话,顾元洲便在旁边插了一句,“可是,六合戏楼当中的戏子和掌柜人现在全部都压在刑部的大牢里了。我刚才让人问了,那些戏子说事发之时,曾听到安宁郡主的尖叫从雅间里传出来。”
“这同本王说的并不矛盾,她精神不正常,谁知道在鬼叫些什么?”萧景崇说到这里,面带愤怒,转过头来指责立阳长公主,“长公主,不要怪本王说话不好听,安宁郡主这个样子,放她出来无异于是害人害己!”
“王爷,慎言。”立阳长公主抬起头,短短几个时辰,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属于老人的暮气萦绕在她身上,配上她此刻死寂怨毒的眼神,显得整个人有些可怖。“安宁前些日子的确是害了怪病,可是这几日整个人已经逐渐精神了过来,她吵着要出门看戏,点明了要去王爷的六合戏楼,我这才放她出去的。敢问王爷,什么叫害人害己?此刻请王爷坐在这里说一说当时的情景,只是耽误些王爷的时间而已,我孙女失去的可是一条性命!”
“立阳长公主,切莫动气,就算安宁郡主从栏杆上翻下去时,雅间当中只有王爷一个人在。可是王爷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能够凭简单推测,就定他的罪。”顾元洲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走到立阳长公主身旁,为她亲自奉上一杯茶,说出的话落在萧景崇的耳中,却颇有火上浇油的意味。“安宁郡主的遗体还躺在仵作房里,长公主要不过去看一眼吧?”
“翠竹,扶我起来。”立阳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凄厉,原本站在门外的翠竹闻言走了进来,将她扶起,跟在官差的后面准备朝仵作房走过去。在经过萧景崇旁边时,立阳长公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去看着萧景崇的侧脸,一字一句道,“梁王殿下,你知道的。老身今年六十有八,眼瞅着没几年可活了。为了大齐,我失了儿子,仅剩下安宁这么一点血脉,如今也不明不白的被人所害。倘若让我知道害死安宁的真凶,老身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扒下那人的一层皮!”
“长公主同我说这个做什么?究竟是谁害死的安宁郡主,便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他吧。”萧景崇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看立阳长公主一眼,只是盯着顾元洲,笑的有些阴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王偏就不相信,这世上,人为的事情当真能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若让本王抓出来,究竟是谁主导了这一切,不用立阳长公主动手,本王便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元洲站在原地,笑的意味深长,“既然王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下官也不能不信啊。只是咱们办案讲究的都是一个证据,还请王爷细细回想,究竟是有哪些东西能够证明王爷的清白呢?”
“本王自会找到。”萧景崇冷冷的看着他,说完转身便走。
顾元洲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梁王,可是他要做的也并不是要将梁王留下来。梁王说的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是,自证清白这件事情,从古至今就不是件容易的活计。就怕查着查着发现自己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凶手,甚至翻出自己另一桩更大的过错,那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