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沅搬出了顾若清,钟若云只得伸出手接下了这张请帖。她心头还是有些疑惑,若是要自己去那琼林宴,太子妃娘娘直接请人来传个话便是了,怎么如此大费周章要钟沅带着自己在这长安街上看一眼那徐正呢?她这样想着,微微有些出神,一旁的钟沅早已得了机会,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弹珠,悄咪咪地朝窗外一抛,十分精准地点在了骑在马上的状元郎的肩头。
含羞带怯的姑娘们丢过来的,无非都是些锦囊香帕之类的,徐正只当没有看见。直到感受到肩膀上微微的痛意,他才有了反应,侧过身抬起头,正与钟沅视线交错。
长相精致的少年朝他眨了眨眼睛,徐正没有继续看他,反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身旁之人的脸上。往日的思绪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娇俏一些,小小的脸蛋,那双盛满了温和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请帖。徐正垂下视线,仿佛惊鸿一瞥,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这场游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徐正坐在马上,身上的疏离感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唇边一抹掩饰不住的温柔。
“值得吗?”三日前,永安坊二楼中,徐正穿着一袭再简单不过的青衫,看着坐在对面威严矜贵的太子,和旁边那个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太子妃。他托京城中的乞儿将一封信送到了永安房掌柜叶彦的手上,等了一日,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东宫的主人。徐正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直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期望能打动太子殿下的心肠。
然而这位看起来就工于心计的太子殿下听完这些,并没有试探他的真假,也没有评价他的计策,反而沉默片刻,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端坐在桌旁的青年长身玉立,眉目间盛满温柔。
他接着说道,“情之一字,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学问。王权富贵之路,永无止境。但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指望着出人头地。我自幼家贫,性子孤冷,从来不接受他人的施舍,她是唯一的例外。如果我有幸,宁愿她能施舍我一辈子。”
“殿下若是问我所求为何,我所求的,殿下应当最清楚不过。”徐正微微一笑,看向萧景睿和顾若清彼此交握的手,“更何况对于我而言,选择殿下并不是一条死路。殿下处境艰难,尚有护持心爱之人一路走到底的勇气。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身无长物,所有的便是一颗赤诚之心,自然应该更加无所畏惧,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孤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萧景睿点点头,“但这条路注定是要漫长一些的,你既然有如此勇气,想必也经得起一些等待。”
“那是自然。”徐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当然等得起,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顾若清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你还没见过她吧?那我便帮你个小忙,状元郎可要记得,骑马过长街那日,将自己收拾的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