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明月与赵景寒共乘一辆马车。
案件的来龙去脉,她也听说了。
不过,还有一处,她想不通。
“最后一起案件若是刘墨所为,以他体弱多病的身子骨,他怎会有力气搬动尸体?”
赵景寒解释着,“若是他一人肯定不行,或许他早已知晓了雪雁的身份,又或许是他是故意参与,为的便是与他共同赴死......”
明月恍然大悟,“所以那条拖痕遮盖的不止是雪雁鞋子的大小,还有数量......”
原本以为雪地里的拖痕遮盖的是身份,凶手想掩藏鞋码,从而掩藏性别。
细想而知,或许还掩藏了数量,从而误导是单独作案。
“你认为这件案子是谁的过错?”
面对赵景寒的提问,明月不假思索道:
“都有错,当年雪雁的母亲不该为了活命,对自己儿子做这种事。而刘府也不该为了治病,用那些女童做药引。但雪雁更不该将童年的伤痛施加在那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不,他们虽然有错,但真正错的整个朝堂。”
赵景寒说完,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明月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朝廷没有安抚那些流民,导致他们无家可归吗?”
“不仅仅如此。”
赵景寒接着道,“朝堂重文抑武,内忧外患。内患则为军事落后,兵力溃散。外患则为,敌国众多,他强我弱。这样的统治下,贪官频出,那些百姓悲剧又何尝不是以小见大呢。”
明月闻言,低眉思索了片刻。
若是十年前那场饥荒没有发生,或者说发生了之后,那些难民得到了朝廷的补给,也不会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小人物的命运折射了大时代的悲剧。
是这个封建的时代所酿成的悲剧。
没想到赵景寒身为这个朝代的人,思想却如此前卫,能看得如此通透......
“那些流民,是你自掏腰包安置的嘛?”
赵景寒微微点头,“这都是不算什么。贤王在东北有些兵力,我做那些冷兵器的买卖,也是同他合作,收入很是可观。”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我制造那边兵器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有备无患......”
若是真有外敌入侵的一天,就凭现在朝堂的实力,根本无力抵挡。
他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在关键时刻,守护好整个国土。
……
马车外。
江逸洲骑着骏马,静静地跟随着。
他们的谈话,他隐约听到了。
原来太子口中的关于他卖国求荣的事情,并不是事实。
他确实在背地里做着贩卖冷兵器的买卖,但并没有卖给邻国。
立场一旦发生转变,便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赵景寒是个好人。
而太子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
——
路行中途,兵分两路。
江逸洲回了大理寺继续审理案件,赵景寒和宋明月回了王府。
分别前,江逸洲并未同明月道别。
因为在前一晚,他已然找过她。
明月掀开车帘,望着逐渐远去的马匹。
回想起昨晚他对她说的话……
老槐树下,积雪早已融化,只留下空洞的枝头。
月亮悬于枝头之上,微弱的月光均匀地洒落在江逸洲的侧颜上,将他衬托的更加温润。
“你和他……和好了?”
虽早已知道结果,但江逸洲还存了一丝期待,他期望从她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明月微微垂头,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只轻轻落了声,“嗯。”
乌云将月光遮蔽,江逸洲的轮廓逐渐隐在了月色中......
他强颜欢笑,“那好,祝福你们。”
“谢谢。”
明月淡淡道,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江逸洲表现的如此明显,她早有感知。
可有时候,装傻能逃避一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事情。
就好比,有些感情她注定无法回应......
“若是江大人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明月说完,急急忙忙转身想要逃离。
这样的氛围,她有些窒息。
她从未想过江逸洲会对她有意。
拒绝一个人,有时候比接受一个人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