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宁讥讽道：“你也配说你是圣懿皇后之子，你的生母不过是卑贱医女。你竟抛弃生母，为了太子之位，认圣懿皇后为母。你抛弃生母，父皇竟要将皇位传给你这个不孝之子？”

“父皇早已将孤过继在了圣懿皇后名下，孤的生母乃是圣懿皇后，孤是父皇的嫡长子，天下皆知，谁还敢有异议？”

“哈哈哈—”

“楚御琛！你不认自己的生母，不孝之人，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本王会看着，看着你的下场。”

“你没这个机会了。”

此时，楚君迁从殿里走了出来。

众人皆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父皇。”

楚君迁走下玉阶，朝他们而来。

楚御琛洛瑞霖皆为其让路，楚君迁走到楚御宁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楚御宁的记忆里，一直隐约记着，当年在未央宫时，父皇教自己习字的场景。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欢喜，可是后来，这种欢喜便再也没有了。

“父皇—儿臣输了。”

楚御宁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期待，充满了畏惧与崇敬。他从小到大，一直将父皇视作英雄，渴望成为他，甚至是超越他。

可是这一刻，所有的希望，皆被打破。他们父子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自量力的后果，到今日你还是不明白。”楚君迁对他，也是有过期待的。可后来顾家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是贤贵妃，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之人。

又因为他痴恋武功，对读书之事，毫无建树。便对他，越来越失望，更是将他剔除在太子的人选之外。

“朕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还是没有学会这一点。朕这个老师，还真是不称职。朕这个父皇做的，也是不称职。”

楚御宁疯狂大笑着，他的父皇，他最尊敬的父皇，即便是到了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怜悯。

“儿臣真的很想得到父皇的认可，可父皇却从未给儿臣这个机会。”

“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包括御宴，还有御宏御宣。朕都给过机会，可你们一直都在令朕失望。你们幼时，朕几乎日日都去尚书房，盯着你们读书，可你们又做了什么？逃课，走神，睡觉，画乌龟……可尽管如此，朕念及你们尚且年幼，依旧给了你们机会。可你们又是怎么做的？你们可曾有过任何改变？”

“楚御宁！朕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你们安分守己，也不会走到今日。太子谁来做，乃是朕说了算，你想争这个位子，这便是下场。”

“你们一个个，心高气傲，身为皇子却从未反思过你们身上的职责究竟是什么？大楚的江山，乃是朕与历代先祖的心血，百年基业。若是交到了你们手中，朕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先祖？”

楚君迁的确对他们大失所望，楚御宴屡教不改，被他贬去蜀地。接着是他，起兵谋反，下一个又会是谁？

楚御宏？还是楚御宣？

“可儿臣，依旧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心里，可曾将儿臣当成您的儿子？”

“先君臣，再父子。朕很多年前，便教过你们这个道理。朕先是天子，其次才是你们的父皇。”

“在父皇心里，您与楚御琛也一样吗？”

“自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们是一点儿都没学会。”

楚御宁彻底绝望了，轻闭双目，眼角流下泪水。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求他，“今夜之事，与母妃，还有我的妻儿无关，还请父皇放过他们。”

“你事先应该明白，一旦败了，他们皆会为你陪葬。”

“母妃侍奉父皇多年，衡儿是父皇的长孙，王妃也只是一介女流，难道父皇当真如此狠心？”

“朕乃天子，天子的心有多狠，你应该能明白。”

“不——父皇，儿臣认罪，恳请父皇饶他们一命，他们都是无辜，一切之事皆是儿臣一人所为，母妃他们毫不知情，还请父皇看在……”

楚君迁打断了他，冷冷道：“押下去，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