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琬茹并不知晓楚君迁的病情有多重，知道这次南巡，她也能一同前往，自然是欣喜万分。

可洛瑞霖接下来的话，令慕琬茹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

“陛下此次南巡，是为了去见姑姑最后一面。陛下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

“此番南巡，陛下是抱着有去无回的的信念去的，就是为了再见姑姑一面。”

慕琬茹有些惊讶，这倒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姑姑会见陛下吗？”

“以我对姑姑的了解，我觉得姑姑不会见他。”

“可是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难道也不会见吗？”

慕琬茹太清楚姑姑对他的恨了，说好了后会无期，就是后会无期。

“不复相见，之前就说过。或许姑姑也不敢再见他，也不知道见了面，该如何面对他。所以，最好不相见。”

洛瑞霖却觉得，陛下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也应该再见一面。

“可是陛下这次，是真的彻底放下了江山，也要去见姑母一面。难道姑母也不愿相见吗？”

慕琬茹冷笑道：“放下江山？你说这个也不觉得可笑，他都撑不了多久了，你竟然说成是他放下了江山？他若真的想舍弃江山，早就舍弃了，还会等到现在？”

“别为他找什么借口，更不要说什么他现在爱美人不爱江山。这都是借口，他现在不顾一切的想要去见姑姑最后一面，还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瑞霖，时间抹不平一切的。即便过去了二十年，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些仇恨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破镜终究是不可能重圆。”

“如果连姑姑都能忘记仇恨的话，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坚守，就是一个笑话。如果真的忘记，放下这些仇恨，其实并不可悲，而是愚蠢，更是犯贱。”

慕琬茹情绪越发的激动，洛瑞霖立马安抚道：“你别生气，我不说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也觉得，无论姑姑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害，只要陛下还一直爱着她，对她这般情深几许。姑姑就应该忘记从前发生过的一切，即便是杀兄之仇，灭国之恨，只要陛下继续爱着姑姑，无论是不是虚情假意，姑姑都应该原谅他，与他重归旧好？”

“我就问你一句，这凭什么？你一句陛下对姑姑情深似海，就能够消除所有的仇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有些人，还会觉得姑姑不知好歹，姑姑辜负了陛下的爱。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更是最虚伪的笑话。”

“世间女子，若都是如此，无论丈夫对你做过什么，对你多么心狠，你都能原谅他，重新来过，甚至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这些女子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是自讨苦吃。或许很多女子，那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人微言轻，只能继续忍受着那些苦楚。但若是能够重新选择，还要继续选择之前的路，那就是自轻自贱了。”

“我姑姑曾经是公主，即便如今大燕被灭了，骨子里也依旧保留着公主的高傲，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犯贱。我也一样，你们若是觉得陛下可怜，那随便好了，你们就去可怜他好了，没必要将你们所认为的某些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

洛瑞霖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的确是没资格说这些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

慕琬茹直接甩开他的手，起身进了屋。

洛瑞霖立马追上去，继续求得她的原谅，“琬茹，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雪园

慕紫菀深夜里，根本就睡不着。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散步，越想心里便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