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清楚,哭声只会将监管者招来,哪怕被活活打死都不会有人敢站出来去帮你求饶。
再后来几年,隔三差五就会有监管者到家里来,扔下几块能量块给哥哥,便将自己拖拽出去。
已经记不清经历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 ... ...
直到有一天,有一艘好大好大的‘房子’从天上落下来,许久之后自己才知道那个大房子人们都叫它‘运输船’。
有人从‘房子’里面出来,跟监督者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让所有人都集中在广场上。
他们让女人和小孩先站出来,清点了人头之后,又挑选了一些年轻人。然后用带电的棍子驱赶所有人登上了‘房子’,挤在一个狭小的密封舱里。
哥哥们也被选了出来,只是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去找他们。
门关上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害怕,有些小孩子还哭了出来。
越来越闷热,那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又来了。
希望这次能把自己送到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只是自己舍不得两个哥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子’里又亮了起来,自己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上面的监管者。生怕惹怒对方招来一阵毒打。
自己跟着人群向门外走去,在门口有个穿着监管者衣服的人,长得却和自己这些人很像,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只是为什么他会穿着监管者的衣服?他是不是就是老人们口中说的叛族者?
自己在随着队伍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抓了自己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自己失声尖叫。
看到是监管者后,自己也不敢反抗,只是不断的护住胸前,连连开口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突然一声暴喝声起,自己也不敢去看,只听到了很大的声响还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然后一件监管者的衣服就将自己裹了起来,自己这时候才瞥见地上躺着的两个监督者,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被刚才的人打死了。
那个人没有说什么,将自己送回人群后,也没有继续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又走回了门口,继续往人们手里塞食物和水。
转移到空间更大的‘房子’后,又见到了很多跟他一样穿着监管者制服的人。
自己也学着别人将拿到食物一点点送入口中咀嚼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受在舌尖炸开,虽然同样是能量棒,但手里的这根却跟自己之前吃到的完全不一样。
很快,若芽的哥哥们也找了过来,三个人围在一起,欣喜的分享着手中的食物。
大哥告诉若芽,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送到传说中的帝国中去。
听到大哥的话,若芽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半分,大哥还有父亲都是读过几年书的,只是后来老师傅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教他们了。
听大哥说,帝国的人和他们是同一族人,那里的人对同宗同源的矿奴都很友善。
只是帝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之前对他们的遭遇不管不问,却是谁都回答不出来,抱着这样的心态,若芽依偎着大哥沉沉的睡去。
这一夜,再也没有监管者把她从亲人身边叫走,睡得很香很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若芽和遗民们每天就是吃吃睡睡,人们都小声讨论着往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新的矿区是否也会让他们不分昼夜的采矿云云。
直到有一天,舱门再次被打开,新的监管者们让若芽和所有遗民都下了飞船。
映入眼帘的便是荒芜沾染着墨绿色的大地,远处是连成片的圆顶小屋和一座大型的城镇。
远远望去,防护光罩下面的城镇中人来人往,不时会亮起一个个耀眼的白光。
若芽跟着哥哥们取了新的衣服,随后被监管者示意走进一个方形的建筑物。
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还有人们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自己将之前那个人披给自己的上衣小心折叠好,学着前面的人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便一起走了进去。
第一次洗澡的若芽,还有些不适应水混着泡沫从四面八方喷淋到自己身上。
这么多水!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现在竟然用来冲洗身体,没有洗过澡的若芽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感觉,看到身上多年的泥渍成片的掉落,忽然有种新生的快感。
她想起了母亲,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女人只有在出嫁和分娩的那天,才能用夫家攒下的一小盆水去清洗身体。
那些水都是从冲洗矿石那里一点点偷回来的,远不及自己眼前的这般清澈。
清洗完身体的遗民们宛若变了一个人,见到熟人后都要端详半天才能认清彼此。
若芽换上新衣后,又抱起那人的衣服,跟随监管者来到了之前看到的圆顶建筑物前,直到对方示意,自己才犹豫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张干净的行军床,一些没有见过的家具和一扇小小的窗户,窗台上还放着一朵小红花。
在若芽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时,有个监督者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若芽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放下衣服,自觉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只是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一动也不动。
对方似乎没有更多的动作,对着自己说着有些熟悉却听不懂的语言。
等到若芽怯弱的睁开眼睛,来人已经离开。
只是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闻着很香很香的东西,让自己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若芽试着用手指稍微沾了一些水状的东西,放到嘴里吸吮着,是可以吃的!
紧接着便端起盘子用手指往嘴里一块块的旋,不时还被烫的斯斯咂舌。一时间,整片营地都响起食物被大块咀嚼和烫到舌头的斯斯声。
... ...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期间遗民在新监管者..不..现在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学习了帝国母语和一般的生活性常识。
重新塑造世界观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不过在工作人员日夜照料下,这些饱受苦难的帝国遗民对新生活充满了向往。
通过这些天的学习,若芽也知道了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宇宙为何物,人伦为哪般。
自己和其他人就如同久旱的大地,不断的被知识的春雨所浇灌,每天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在翻天覆地的变化着。
若芽和很多遗民一样,很快便掌握了帝国母语,即便不用翻译装置,也可以和工作人员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在观测到大部分帝国遗民的能够熟练的掌握帝国语言并初步重建了世界观和人生观。
刘北辎接下来便安排人员帮助遗民们注册户籍,安排十六岁以下的孩童进入保育所和私塾继续学习各种知识。
至于十六岁以上的青壮年,则安排了一场大型的工作招聘会,向所有人对工作岗位和基础待遇进行说明,并由其自行选择,统计后,便开始安排岗位前集中培训工作。
若芽和哥哥们注册在同一户籍下,因为没有姓氏,所以便由读过书的大哥取了“甘”字为姓,取自‘苦尽甘来’之意。
若芽的两个哥哥都选择了基建电工岗位,虽然以后的工作会比较繁重,但是待遇还是不错的。
甘若芽并未听从哥哥的建议选择植物保育员工作,而是选择了参军入伍,属于舰队后勤部特招的兵源。
虽然对外的解释是为了报答帝国的恩情,去解救更多的帝国遗民。
实际上真正的理由自己深埋在心底却羞于对他人言说。
主要是她现在也知道,那个自己最想感恩的人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
就在所有帝国移民在东洲行星上重唤新生的时候,坐镇行星临时指挥部的司马文,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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