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茁停下来,然后用神秘的口吻续道:“——你还有一个外号,叫‘侠盗一枝花’。”
小燕一脸茫然地说:“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一枝花?”
“你的发型很像一枝花。”陶茁说。
那个瘦脱相的律师大笑,露出了三颗金牙:“警官,您根据发型断案啊?”
“我根据证据断案。”陶茁重重地放下纸质档案,“这上面记载,十岁时,毛女士便热衷于小偷小摸。”
金牙申明:“我的客户从未被起诉过。”
陶茁冷笑道:“这次可不一定。”
说完,陶茁给关盼盼使了个颜色。关盼盼把模糊的全息影像投放在方桌上。
陶茁说:“这是昨晚小燕和神秘人坐着飞车,仓惶离开的场面。小燕,有印象吗?”
金牙律师看了一番,问道:“还有冲天而起的焰火,警官,这不像证据,倒像电影大片。”
小燕摇头。
陶茁问道:“飞车里的人不是你?”
小燕回答:“当然不是我。警官,瞎子都能看到,我扎着马尾辫。您再看看影像里的人,她明明披着头发,像个女鬼。”
金牙大言不惭地补充:“警官,我可以证明,毛女士的马尾辫就像一面旗帜,从来没有倒下过。”
陶茁身旁的关盼盼低声警告:“别这么得意。这里可是国安司,不是派出所。”
金牙的声音马上软了下来:“昨晚,毛女士一整夜都在自己的公寓,走廊和室内的摄录机记下了全过程。两位警官,非常抱歉,我的客户有不在场证明。”
说完,金牙娴熟地调出影像,投放在桌子上。
金牙是有备而来。陶茁思索着,这么短的时间内,金牙是怎么黑入系统的?
关盼盼问道:“毛女士的大眼睛飞车可没有不在场证明。”
金牙马上无缝连接:“那辆可爱的粉色飞车被人偷走了。您瞧,这是我们的报案记录。您也可以在警察司里查到。”
毛筱妍不承认,陶茁一时间没了主意。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毛女士,我知道你干了什么,还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偷查家的迪斯金币,还害死了加尼。加尼是查乌良的表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跟我们合作,你才能保住性命。”
关盼盼也劝道:“毛女士,你现在很危险。”
对面的毛筱妍望向陶茁,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陶茁期待地回望,小燕眼中的犹豫消散了。她平静地说:“警官,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陶茁问道:“不知道?你先害死了鸡冠头,然后是加尼,你以为查乌良会放过你吗?你以为查乌良会放过你的搭档吗?”
关盼盼放出影像,陶茁指着身穿连帽衫的神秘人说:
“这是在水曲柳拍到的。你去地下赌场赌钱,惹到了鸡冠头。此人过来救你,应该是你的搭档。”
陶茁直起身,凑向毛筱妍:“告诉我,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毛筱妍分开嘴唇,却没有说出话。
金牙律师连忙打断了他:“噢噢噢——警官,什么神秘人?怎么扯到这了?”
看到毛筱妍还在犹豫,陶茁咬着牙说:“毛筱妍,说出神秘人的名字,你就能受到我的保护,然后重新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
关盼盼适时地补充:“毛女士,鉴于你的立功表现,我们不会起诉你。”
陶茁大声说:“毛女士,我向你保证!”
说完,陶茁热烈地望向毛筱妍。
毛筱妍的手指攥紧了。三个心跳后,她大声说:“我不认识什么神秘人。”
陶茁忍不住从裤兜里拿出药瓶,正色告诉两人:“现在呢?”
毛筱妍脸色大变,柳叶眉竖了起来。金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关盼盼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连忙追问:“毛女士,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是时候了。我们真的担心你的安危。你根本不知道你对面的敌人是谁。”
脸色煞白的毛筱妍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抬起头,语带颤音地说:“警官,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您别问了。我只想见我朋友,他还躺在医院里,我要去照顾他。”
真是一个冥顽不化的女孩。
腿部和肩膀的力量没了,陶茁坐回椅子里,收起了药瓶。
他淡淡地说:“你们既然执意走入火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金牙律师催促道:“警官,没有起诉,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陶茁冷漠地扫过两人,没说话。
当两人离开房间时,恢复正常的毛筱妍凑到陶茁的身前,友好地伸出了手,然后笑道:“警官,谢谢你。”
陶茁诧异地握了握女孩娇小的手掌,点点头,然后叮嘱道:“小心。”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途中,陶茁恰好遇到了国安司老大姜如龙。
在楼道里,姜如龙被一群人簇拥着。陶茁慌忙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想大步走过。
“陶局。”姜如龙叫他。
陶茁只能停下脚步,忐忑不安地望国安司老大。
姜如龙本来是微笑的,看到陶茁局促的脸色后,姜如龙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他真诚地鼓励道:“那事我听说了。陶局,这不是大事。咱们都要拿出祖辈的精神来——英勇、不屈。”
这句话冲散了陶茁心中所有的不安,更让他心潮澎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陶茁依然难以平静下来。
如果神秘人真的是弟弟,弟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深坑,还是一个可以吞噬所有人的深坑。
不行,陶茁必须保护家人,即便承担逮捕他的代价。
再说,这不是什么大义灭亲,这是保护家人。
陶茁一边思索,一边探向口袋,
那里空空如也!
陶茁像是被迎面挨了一拳。
药瓶呢?
陶茁马上明白过来,从昨晚到现在,只有毛筱妍跟他有过身体接触。
陶茁暴躁地打开房门,对着李奥和关盼盼高喊:“快——快——快拦下毛筱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