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
索普难以置信地问:“啥?!你说二当家被警察抓了?”
骨王说:“对,他被指控猥亵了一个少女,但由于证据不足,暂时把他拘留。他从头到尾都没反抗过一下。”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索普若有所思地望向窗户,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他:“骨王,你探监时他说了什么吗?”
“只说了一句,‘不要救我”。“
“没了?”
“没了,其余时间都在发呆。”
“这家伙做的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落日市监狱,狱长办公室。
监狱长如同平常一样,悠闲地品着下午茶。刚喝第一口,就听见走廊里人声鼎沸,嘈杂无比。他不耐烦地放下茶杯,推开门,看到一些身上有伤的罪犯,接着头也不抬地说:“今天的伙食已经够好了,抱歉,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们加餐了。各位请回吧。”
说完,刚要走,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狱长大人,请别走!”那个浑身脏兮兮,肋骨处被划开一道口子的罪犯猛地推开护卫,抱住监狱长的大腿,半哭泣地说:“大人,我们不是来说伙食这事的。”
“那是什么事?”
“前几天新搬来的那小子,一开始就躲着人。大家以为他有抑郁症,便对他更宽容了。谁知今天早上这家伙抽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菜刀,对着兄弟们乱砍。弟见们大多都没躲过这刀子啊!”
“带我去看看。”
落日市监狱,303号房。
范蔡贵正拿着刀疯狂地砍着地面,看到监狱长进来后,冲了过来。啪的一声,范蔡贵胸口挨了一脚,摔在地上,菜刀也掉在一旁。
他咿咿呀呀挣扎地站起来,披头散发地朝这边冲来。狱长的护卫见状,又补了一脚,把他摁倒在地。
狱长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下了结论:“这小子多半精神有问题,送他去精神病院吧。”
那些罪犯一看他没有还手的能力了,就冲过去对其拳脚交加。
“喂,别打死了,不好交代。”狱长不冷不热地说道。
落日市精神病院,580号房。
“今天你暂时住这儿吧。不,以后都是住这里,直到你精神好转。”
一个穿白大褂的主任让他的助理搀着奄奄一息的范蔡贵进了房间,之后便关上了门。
靠着助理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他,瞬间就倒下了。
“那群狗日的下手还真狠……”范蔡贵咳出了点血,睁开那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细细地打量这个属于他的房间。
为防止病人寻死的特殊海绵墙壁和地面,一台饮水机,几只纸杯,一张单人床,和一台电视机。这就是他的全部,简易而舒适。
范蔡贵扒着地面,身体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准确来说,是蠕动。到床边时,他双手按在床边,身体猛地往前一窜,扑到床上。
“人类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啊。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苦算不了什么,现在,我可以好好理一下线索了。”
出租房间。
“索普,听说了吗?大王被转送到精神病院了!”
“什么?!你家大王还真能折腾。落日市不够他闯的了。”
落日市精神病院,580号房。
“我要是想砍他们,他们还能活到现在?真倒霉。”范蔡贵越想越气,忍不住小声咒骂起来。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骂累了,他又开始整理线索。
他先把一个“师”字写在纸上,然后模仿那人的动作慢慢撕碎。但由于那人撕纸的动作很随意,不像是暗号,所以他把另一张纸上表格里暗号种类中的动作划去。
“只剩下文字和表情了。但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戴着鸭舌帽,根本看不见任何表情。所以,剩下文字了。”
“师碎,碎师?”范蔡贵又没了头绪,呆呆地望向窗外的天空。天空已被乌黑抹得深黑,几道闪电不时划过天空,给这个精神病院增添了一点悲凉的气氛。
啪!
“你干嘛?!”
范蔡贵瞬间汗毛直立,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但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声音,从哪来的?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响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还没亲够吗?!”
听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具体地点想不起来而且那男的声音非常像,非常像是……
“这他妈的就是我的声音!”范蔡贵瞬间反应过来,掏出了口袋中如针尖一般细小的录音笔,“这支录音笔就保存着那时候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嘿嘿,这应该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闪电录音。“
在极为苛刻的条件下,闪电会将一部分声音录下并保存起来在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某个雨天,闪电会将声音连同雷声一起播放,这种现象出现的概率相当相当相当相当低。差不多和你买一张彩票中500万大奖的概率一样。
范蔡贵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没下雨吧?
他又打开录音笔重听了一遍,果然,只有雷声。
光打雷不下雨是由于冷空气中缺少暖空气,这很正常。
不过,他又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重新打开录音笔,跳过开头。
“不是,我就想在你耳边说点悄悄话。”
“这样就行。”
“好吧,好吧,今晚和我去偷尸体。12点我会叫你。”
对了,尸体!
“师的谐音就是尸,碎尸代表尸体被破坏了,”范蔡贵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距离受害者死亡时间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人证、物证肯定都已经收集完毕。在没有抓到凶手的情况下,死者家属会优先考虑将尸体火化,入土为安。也就是说……”
范蔡贵停了一下,脑补着布西斯气得发疯的滑稽画面。
人死后进行火葬,范蔡贵是不会收到骨头的。而他的那支骷髅军团就是用骨头拼接成的。由于现在人类流行火葬,范蔡贵收到的骨头越来越少,他的军队中甚至有从军上百年的老兵。
临走前,布西斯还嘱咐道:“这次去人界,你最起码得把那人的骸骨给我弄回来!”
“也就是说,尸体一旦被火化,少不了挨布西斯一顿臭骂,以及绝食三天。但是如果那个戴鸭舌帽的只是想告诉自己尸体即将被火化,为什么不用打火机点燃那张纸呢?
怕泄露?
貌似很难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
范蔡贵想起了那个摊位旁边的标志牌,红圈中画了一根点燃的火柴,又画了一条斜杠——“禁止明火”。
“完蛋了完蛋了。开门啊,开门!”范蔡贵拼命捶打木门,只想赶快出去。
“喂,主任说过,你情绪稳定后才能出来。你现在几快崩溃了知道吗?”看守边挖鼻孔边说,几乎是脱口而出。
“喂别把我当成那群神经病,我现在情绪相当稳定。所以,放我出去。”
“……”
“你不配沉默,有本事放我出去,打一架啊!”
“……”
“喂,别走啊,晚饭时间还没到呢!喂!”
“算了,先看看身上有什么东西吧。”范蔡贵掏遍了全身,只找到一块磨刀石。
一星期,落日市精神病院,580号房。
“怎么样?”一名警官问道。
“应该是自杀,”法医从地上爬起来,“他应该是用磨刀石磨尖牙齿,然后咬断连接电视机的电线,触电而死的。”他继续检查“尸体”,又把“尸体”的嘴弄开,指指两排尖牙,“看,多尖的牙!这得有多大的决心啊!”
“已经死了?”
“对!”
“没有家属吗?”
“查过了,他无父无母,还是个单身汉。”
“让人运去火化场吧,怪可怜的。”
“跟我玩智商?搭顺风车去喽。”范蔡贵心里窃喜。
在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范蔡贵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后又归于平静。
火化场二楼,冷藏室。
“阿啾!这里不是火化场吗?温度这么低。”范蔡贵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好奇地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大得很,大部分都埋没在黑暗中,只有一小块地被门口的灯光照亮。
偌大的白布上,躺着上百个尸体,范蔡贵只是其中一员。
要从这么多尸体我出一个人,还真有点困难。
“好吧,算上天照顾我,没让我被电死。现在,该工作了。”范蔡贵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帽大小的手电简,一个个查找,每查完一排他的心就凉一分,查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怎么回事?这会儿火化场的工作人员应该都休息了才对。”范蔡贵又重头数了一遍,一共10行10列,整整一百具尸体,算上自己现在只有99个,少了一个。
“喂,小刘,大半夜的,加班啊?
“嗯,有了孩子,钱都不够花,只好加班了。不过,把最后这具尸体烧完我就去休息。”
“话说,这人死的也怪惨的。”
“是啊,尸骨完全剥离了,还是在学校死的。更何况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可怜啊!我都替他悲哀。”
“话说小张媳妇生孩子了?”
“对,而且是二胎,都是男孩。有福气!老板拜托我替他烧尸体,还给我双倍薪水。”
一楼两个员工正聊着家常,没注意到一个身影窜到柱子后面。
范蔡贵已经有了主意,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揉成团,朝一名员工的后脑勺扔去,又缩回柱子后面。
不出所料,两个员工因为这钱的归属问题,发生了争执。
“小刘,见者有份,咱俩平分吧。”
“不行!这钱是我捡到的,理应归我!”
“你要是不平分,我就告诉老板你工作时间偷懒。”
范蔡贵捡起地上的一个废弃的平底锅,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背后,照着后脑勺就是一下。
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