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一字一字地看过去,看到最后一栏的时候,他不由得把纸拿近了一些。
他喉头发紧,心中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明明方才还想要说出什么安慰一下任父,可现在的他也只是蠕动了一番嘴角,未发出一个音节。
“任叔叔...任意的病房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话。
在见到任意之前,陆临渊还能保持冷静,可当真正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任意时,他脸色都惨白了一瞬。
任意身体状况不太好,只缩在被子里,一张小脸看起来惹人心疼。
听见门口的响动,任意转过身,与陆临渊对视上。
“临渊哥哥...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陆临渊坐在病床边,摸着任意的脸颊,听任意这么问,他强装的温柔都快瓦解。
“没有,意宝,配合治疗,我们能好起来的。”
“好...”
其实任意心中有预感,但他还是选择了不去拆穿,他怕他再问下去,大家都会难过。
迎接任意的,是吃不完的药物,和数不清的针剂。他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好脆弱,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任家的公司还需要任父任母管理,所以一般是吴桂花在病床边照顾着任意。
任意难受得吃不下饭,只觉得反胃,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每次都默默咽下。
他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有时候蹭起个身子都要努力好一阵。
而陆临渊似乎在逃避什么,白天从不会来看望任意,只在夜深人静之时,默默坐在任意病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夜。
陆临渊俯身替任意理了理发丝,露出了任意光洁的额头。
任意睫毛颤颤,在陆临渊起身准备离开时,便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
他从被子中伸出手,拉着陆临渊的手指,“临渊哥哥,今晚别走了,我想你陪着我。”
听任意这么说,陆临渊哪还忍心离开。他前几日都是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的,看着任意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身形,他心里就直泛酸。
“临渊哥哥,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任意,病床这么窄,我会挤着你。”
“好吧...”
任意只抓着陆临渊,不肯撒手。
他和陆临渊没有再说话,只乖乖盯着陆临渊的脸,没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陆临渊也趴在病床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陆临渊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吴桂花煮了鱼肉粥,放在保温桶里,给任意带了过来。
“吴阿姨,您先去忙吧,等任意醒了,我喂他吃。”
陆临渊接过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任意是被鱼肉粥的香气勾醒的,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病床边的陆临渊。
陆临渊头发有些凌乱,眼里也泛着红丝,看起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时刻关注着任意的陆临渊自然也知道任意已经醒了,他扶任意去病房里的洗手间洗漱,全程都搂着任意,没让任意费劲一下。
任意也乖乖的,陆临渊帮他擦脸,他就努力把脸抬起来。陆临渊帮他刷牙,他就努力张大嘴巴。陆临渊喂他吃饭,他也努力咽下。
可是,吃到中途,任意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想呕吐,却又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陆临渊默默抚着任意的后背,看着任意这般模样,他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