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慕容计划失败离去,凤莫雷自知失了财大气粗的靠山,只想赶紧讨好沐之这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兼武圣,便赶紧命人启了酒窖,尽唤美酒大宴群雄。
一时间,灯火辉煌,群雄呼喝叫好,举杯换盏,好不热闹。
司马云沚向来不喜嘈杂,便抱了琴,坐在一角独自弹奏。
正拨着弦,却见眼前伸过来一只海大的酒碗,顺着一股烈酒的凛冽气息向上而去,只见一袭白衣,还有一双在通天灯火里也熠熠生辉的明眸。
“多谢文试时你放我一马,出的是琴声试题,不是写字读书之类的,这杯酒算我一表心意。”
司马云沚不解地看着她,“我没有放你一马,你不必谢我。”
她轻笑一声,将手里的酒碗又递进两分,琼浆反射着耀眼的灯火色,在碗中荡漾不止。
“‘谢’可以免,这杯‘酒’可不能免。”
司马云沚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了沐之好一会,最终妥协地捧过酒碗,慢慢饮下。
他一边喝,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这叫酒杯吗?这是碗,不对,是大碗啊......
趁着他喝酒的空档,她从怀里摸出那支青玉簪,俯身弯腰,衣袖一晃,将簪子簪回他发中。
“司马兄,谢了。”
未曾主意到司马云沚面上一愣,沐之只管大步流星而去,快速投入了热火朝天的拼酒战斗。
放下酒碗,他看向远处正和一众英雄举着坛子拼酒的沐之,那仰头喝酒,烈酒洒满一身的样子,实在肆意风流。
一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足抵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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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结束后,众英雄纷纷散去。
沐之在凤鸣庄外多留了半天。
凤鸣庄外有座凤鸣山,因形似凤首而得名。
凤鸣山上有个光秃秃的大山洞,沐之和大嗷正蹲在山洞里,一脸纠结地看着地上的司马云沚。
因沐之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与武圣,所以按江湖规矩,司马云沚这个文试考官,得随她一同开山建派,撰写武功秘籍,直至他武林盟主做的顺当了,司马云沚这秘书长兼监督人才算完成使命。
据凤莫雷说,司马云沚是他花了重金,捐了好几百两马车的书才请来的。
可自那日她夺得武林盟主与武圣后,七藏便送来了白轩辕的秘信,为她布下第二个艰难任务。她没法带着司马云沚一起做任务,只得寻了处山洞,将他和大嗷安置在一起。
好在司马云沚酒量极差,一碗酒睡了三天,至今不省人事,省得沐之扯谎找理由。
而大嗷见沐之又是要撇下它不管的架势,不高兴地耷拉着耳朵,嘤嘤地哼唧不停。
她摸摸大嗷毛绒绒的大脑袋,安慰道:
“乖,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你是风袂衣的神兽,我没法带你去办事。你想先看好司马云沚,等我事成之后便回来寻你,好不好?”
临走之际,她指着司马云沚嘱咐大嗷:“这人不能吃哦,舔一口也不行,乖。”
安置好大嗷和司马云沚,她不忘潜回凤鸣庄,去约定的竹林里带走戟墨。
原本是让戟墨赶紧回家,可戟墨却一封书信寄回家,说什么也要跟着沐之,报答救命之恩。
沐之白天赶路,戟墨便远远在后面跟着;沐之晚上宿在客栈,戟墨便拿着半个冷馒头蹲在客栈门口;
沐之策马狂奔,她便在沐之坐在茶肆喝茶的时候,脸色苍白,剧烈地喘着粗气出现,一双大眼睛执着得有些倔强。
就这样跟了七天七夜,戟墨终于在第八天昏倒在正午烈日里。
没有办法,沐之只能在荒郊野外寻了间像样的客栈暂住,照顾昏迷的戟墨。
郊外人少又荒凉,没有医馆大夫,沐之只能去山上采些野果,又问客栈的伙计要了点食盐,准备先缓解下戟墨的脱水症状。
沐之一边煮盐水,一边坐在榻边削水果。见客房里没有刀子,她索性抽出斩金乌来削野苹果。
她将巨大的斩金乌立在地上,捏着苹果缓缓旋转,尽量将皮削得薄一些。
戟墨不知何时已悠悠醒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沐之,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开口道:
“公子,你人真好。”
沐之被戟墨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一抖,苹果被刀锋削掉半个。
“醒了就好,再修养两天就赶紧回家吧,你爷爷很惦记你,洪错也很惦记你。”
沐之本想将苹果喂给虚弱的戟墨吃,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作男儿装扮,万不能无意间惹了少女芳心,只得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戟墨榻边。
戟墨摇摇头,神色十分坚持地说:“我已写信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爷爷,爷爷也说,知恩图报才不枉做人,小女别无所求,只求尽绵薄之力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沐之无奈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跟着我一定很危险,只怕到时候我无暇顾及你,反让你丢了性命。”
戟墨微扬下巴,努力做出厉害的样子,“公子别小瞧人,要真有危险,我也许能帮上你呢!”
沐之笑而不语,计划待戟墨身体稍微好些了,她再悄悄离开就是。
待戟墨再次睡下,沐之走到客栈大堂,想让伙计煮些软烂易消化的粥。
伙计连忙应承,笑道:“公子,您也饿了吧,要不要吃些什么,本店有上好的牛肉和海鱼,您要不要尝尝?”
“海鱼?你这店开在杳无人烟的荒地,离海至少百里远,还能有海鱼吃?”沐之随口问到,未曾注意伙计的脸色微微一变。
沐之想了想,摆摆手,“我没什么胃口,你先煮粥送到那姑娘的房里吧。”
伙计赶紧拦住沐之要离去的路,迎着她诧异的目光,伙计笑得一脸谄媚,“公子,要不来两盅酒?上好的岭南蜜酿,要不要尝尝?”
“蜜酿?我不爱甜味。”她再次拒绝。
伙计着急道:“还有三碗不过岗的烈酒刀烧窖,您尝尝吧!”
一听“烈酒”二字,她立马就开始流口水了,但还是奇怪道:“你这伙计好奇怪,非得让我吃点喝点什么吗?”
她说完狐疑地打量四周,却见巴掌大的客栈里冷冷清清,只有四五个伙计和三两路人,倒也没什么怪异之处。
伙计立马解释道:“公子,您瞧我们这店开得远,来往客人少,可不得让客人们吃好喝好,我们也好多挣点钱嘛!”
她觉得此话不假,便道:“那来六盅刀烧窖吧。”
“好嘞!”伙计高兴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端上酒,还上了满满一大盘卤牛肉,一碟子花生米,说是送她的下酒菜。
她拿着筷子迟迟不肯动,盯着那牛肉和花生米看了一阵,又闻了闻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仔细打量客栈,四处陈旧简陋,勉强算整洁。再凝神一听,客栈外百丈之内并未异样。
想着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她便自顾饮酒吃肉,却第一口下去就觉得味道有点怪。
她端碗喝酒,用眼角打量那几个伙计,只见几人全都在大堂里忙活擦桌子扫地,但样子却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拿眼睛偷瞄她。
“好酒好肉啊!”
她故意赞叹一声,喝得快,吃得也快,很快一盘子肉便见底了。一旁的伙计们也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紧张地朝她看过来。
“怎么头有点疼,唉......”她站起身,装作头晕目眩的样子,一下子晕倒在桌上。
一旁的伙计立马脸色一变,纷纷身手利落地跃起,团团围住她。
其中一人试探向她的鼻息,松了口气,道:“死了!”
另外一人不太放心,又探向她脉搏,停留了好一阵,才彻底放心,道:“死透了,可以请公子过来了。”
沐之静静以内力龟息装死,等待幕后主使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