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善战奉命去追张湖那头,谁知城门口,张集不单没走,还摘了脸上的面具,手里扇着扇子:“哟,卢将军来了。”
卢善战嘴边微扬,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张湖,笑着问:“聊什么呢?”
“京城的梅子酒,桂花酿。”
张湖眼中笑意未减,看起来方才很是愉快。
他话头一转:“你呢,夫人那边如何了?”
“没事了。”
“没事了?”张集诧异出声,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眼珠挪移:“这么说,我们的事情可以继续进行了?”
夕阳西下,是最美的余晖,也是最好的前端。
“当然。”卢善战笑应着张集,眼神却留在张湖身上。
······
黑夜笼罩扬州城,星光缀满,城门轰开。
无数刀枪剑戟倾巢而出,伴随着将士们眼中的热血,嘶吼之响,史无前例。
此事显然在番邦意料之外,这还得归功于卢善战。
若不是他盯着士兵们的行踪,强行将能送消息的手段全部堵死,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番邦打仗,多是在平原处扎营,秦兰羲率领人马在他们面前兜了个圈子,掉头就跑。
番邦果然杀出,但人数却不够多。显然是怕有诈。
夜空传来鸣笛声,秦兰羲朝不远处的树林打出手势,长枪触地,马匹冲前,一路杀入敌军。
“什么意思?”
“她是要我们直接引爆?!”
炸药的威力,他分明同秦兰羲说过。
那这什么意思,不想活了?张集不可置信地拿着千里镜,看着不远处的万军厮杀、血海淋漓。
“不是引爆,是部署。”裴洚云拿过炸药,翻身上马。
“少爷!”眼看人策马离去,张集急忙拽起地上的剑。
第二声鸣笛彻响夜空,秦兰羲仰头大吼:“后退!”
一声令下,大军齐齐后撤。就在他们抵达安全区的下一秒,炸药引爆。
“轰——”
无数烟尘碎石落地,秦兰羲作为断后,被这波巨大的冲击直接掀翻……
“夫人!”
危机关头,卢善战策马复返,一个打捞将人抓上马背。
士兵倾巢而出,替他们挡下敌军无数刀光剑影。林中,见番邦人马大批踏过火药线,埋伏的士兵们,将火折,点燃引线……
“轰——”
“轰!轰!轰!”
星光下,最绚烂的烟花炸开,无数士兵伫立在城墙之下,望着敌军落荒而逃。
扬州城的城门,终于不用关上。
“啊——夫人!!!”
一道哭吼声彻响夜空。
大开的城门前,卢善战跪在地上,抱着秦兰羲的尸首,崩溃哭喊。
铠甲卸地,望着伤痕累满的女人倒在地上,士兵们接踵跪地:“夫人…….”
明明打赢了仗,可此刻,就和被火药熏至灰蒙的天空一般。
他们眼中,再也看不见星光。
不远处,浑身污泥的裴洚云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望着扬州城门。
他跌撞着爬上马,手中的马鞭抽动……
“驾!”
这一次,他没有摔下马。
可为什么,还是追不上她?
······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
秦兰羲坐在椅子上,收回看向房瓦的目光。
“卢将军,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草,草根的草。”瘦弱的士兵没想到,自己会被秦兰羲留下来。不知是福是祸,他忐忑地抿着唇。
“别怕,我有一个计划,想让你们帮我。不过是私事,你们听完再决定帮不帮。”
方草震惊地听完,眼底是说不出的讶异。倒是卢善战,很纠结地望着秦兰羲。
“夫人为何要做此事?”
“子园是我朋友。”
秦兰羲捏着手里的红封,语气沉着:“回京后,若我为后,必然身困深宫。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我也不想利用裴然,自己的事,就自己解决。”
她站起身,“此事若成,入宫后,你二人一个会是京城戍卫,一个会是我近身护卫。”
听到此话,卢善战沉思半晌果断答应。倒是方草,很是踌躇自己能不能做好。
“不会很难,就是得……有点儿演技。”
望着秦兰羲的笑容,方草握紧拳头,视死如归地点头。
回到现在,他哭泣着拿来白布,盖上秦兰羲的尸首。卢善战更是泣不成声,几欲昏倒地跟随在她身旁。
听到是炸药冲击,军医拿着药箱飞奔而来,他第一次没有摇头,反而坚定不移地抓着担架。
“能不能救活我说了算!我还没看过你就要抬走,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白布之下的秦兰羲,嘴角向下半寸,满是无语。
这大爷真的,怎么就能这么……医者父母心。
担架放下,军医急忙上前把脉,却听到白布下传来轻轻地一道女声……
“大人心意,我秦兰羲铭感五内。”
望着军医愣神,紧接着震惊地跌坐在地,卢善战更是哭得捂脸:“夫人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