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被金桥读完,可封后大典,却以无数朝官当即奏请废后结束。
信纸上提及卢善战,他不能不避嫌。听闻出城门这一路,沿街百姓朝他扔去无数菜食。马都带着浑身蛋液回到卢府,他自己就更别提了。
也难怪,单说总督在世立下的无数战功,只要裴占山什么都不做,保三代荣华绝不成问题。
马英送来信,大半张纸都是告诉相信秦兰羲,卢府上下,始终站在她这一边。
还提及,卢娇娇因为听到有人说她坏话,拿东西砸伤了人。
“卢将军是个豪爽的人,却不曾想这位马夫人,倒是有些心机。”
明面上让秦兰羲不必担忧,但实则是在告诉她,卢府上下与她绑定,荣辱一体的关系。
方草有一长段时间不在她身边,此刻望着秦兰羲,欲言又止。
毕竟当初,她的确想杀裴占山。
“娘娘,臣有一言想问问您。”
秦兰羲穿着平日的素衣,染上玫色胭脂的手,捏折信纸:“问。”
“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洒满,却到现在都没人查处。娘娘以为,谁能有这个本事?”
秦兰羲抱起茶盏,“本宫以为,你会问这一切是不是我做的。”
她歪头看着方草,眼神疑惑寻求答案。
“娘娘若是做,必然有您的理由。”
方草语气恳切:“臣不在乎您有没有做,只在乎娘娘,如何才能改变如今的处境。”
直到屋外传来宫女的叩门声,是金桥又送来了一批春季新上的绸缎。
秦兰羲眼眸一颤,回过神。
有那么一瞬,望着方草的脸,她竟恍然觉得,是他在这里。
“让人登记了收入库房,不必拿来给本宫瞧了。”
裴然自然很关心她。
毕竟这一切是不是秦兰羲做的,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事情已经过去七日,可他每每到坤宁宫,都是措颜无地的来,自惭形秽地走。
门窗上的倒影离开,分明已经二月底,可屋内的炭火却比大雪纷飞的时候,烧得更热。
“那依你看,本宫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开着的窗洒入春日明媚,不时微风拂面,再急躁的心情,也在此刻被春风安抚。
“臣以为,有这个本事的人不在少数。”
“哦?”
“京城之内,身手高超者层出不穷。光是臣分属的侍卫队,不会轻功的仅能找出来一人。”
秦兰羲放下茶盏,手托着下巴靠在桌边,目光炯炯地望着方草。
他不是他。
她反复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金桥那边的消息,信纸普通,查不出名堂。但臣细问过,信纸最初是被打更人发现的,那会儿刚好日出。”
“日出……”
秦兰羲皱眉,眼神变得深沉:“按道理说,这纸当日撒满京城,封后大典上的百官,当场就应该提出抗议。怎的轮到一个士兵,在太元殿上大喊?”
“娘娘一语中的。”
方草点头,“臣觉得此事最蹊跷之处,便是这个士兵。故而本想去提醒金桥,谁知赶到时,那士兵竟自尽了。”
秦兰羲诧异抬眸,却又垂下。
士兵自尽,百官不知,信纸洒满京城……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隐藏着更深的资讯。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冬季的日出晚,然而近来快要临春。”
“如果大臣们知道,自然在太元殿上就会提出抗议,但大臣们不知道,就证明对方有意。
要此事在,且只在,娘娘的封后大典上发生。”
方草每说一句,心中担忧就多一分。
士兵是最好的佐证,而他自尽的行为,无疑将对方目的做实。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针对秦兰羲。
“打更人的交接,是在日出之后。而从夜晚到日出这一段时间,都是同一个人负责。”
方草快步拿来笔墨纸砚,蹲在地上画着:“娘娘请看。”
“京城面积之大,就算对方速度极快,可要避开打更人,还得算准上朝时间……”
“对方不止一个人。”秦兰羲望着图纸,桌上的手紧紧攥起。
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裴洚云就在京城拥有人马。
“他们有备而来,臣推断,对方在京城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