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是什么地方?
秦兰羲的地盘金桥敢闯,不代表他们这些普通侍卫敢进。
“小刺猬……”床榻上,裴然的瞳孔中倒映着满屋蜡烛燃烧的火光。
他快步流星走到剑架前,开锋之刃拔出,无数侍卫追随着他的步伐。
寂夜,被脚踏石砖地跑步声踏破。
秦兰羲吃饱喝足,加上颜儒的熏香加持……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
甚至当裴然带着暗卫进入寝殿时,她也未被惊醒。还是绿箱和芬芳浇灭了香炉的燃料,加之裴然再三呼唤,她才勉强踢了下被子。
瞧见金桥孤身一人回来,裴然脸色不甚好看,他漆黑一团的眼眸中难掩戾气:“人呢?”
“回皇上话,臣一路追至坤宁宫的后院……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刺客身份来历不明,甚至潜入皇宫其内,情况严重,金桥竟还将人跟丢了。
他不由得惭愧俯首:“但臣追赶来时,且皇上到来之前,臣一直立于高处查看。”
“坤宁宫四周并无人往外走,皇后又无甚受伤……”
金桥言辞之际,停顿片刻,意有所指地朝床榻上还未清醒的秦兰羲看去两眼。
可余光中,裴然却似乎并未了然他的深意。金桥顶着会被训斥的可能,咬牙开口:“臣以为,此人或许是坤宁宫内部的人,也未可知。”
闻言,绿箱端着汤药的手,险些滑落。
芬芳眼疾手快的扶住,握着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加了力道。
颜儒的药效向来厉害,秦兰羲即便被唤醒,神智也还未完全苏醒。
望着床上的女人昏昏沉沉地喝着汤药,裴然眼神沉了几分。
“金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娇喝的女声传来,绿箱不顾芬芳的阻拦踏前一步:“王富康那等背主卖荣的东西,可不是我们坤宁宫所有宫人的做派!”
“何况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宫殿,金大人这么说,岂非意指皇后娘娘窝藏谋杀皇上的罪犯不成?!”
“我并非那个意思。”金桥说着,眉宇间看着绿箱多有不满。
这些宫女不知道秦兰羲和裴洚云的事情,他也不好直接点明,毕竟裴然还在这里。
只是今夜若非裴然周身有暗卫和羽林军守护,对方恐怕轻而易举便能得手。
如此,必得斩草除根。
金桥看向椅子上端坐的裴然,拱手抱拳:“皇上,为了您的安危也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危,臣请求即刻彻查坤宁宫上下,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对方来路不明,若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查不清楚了。
裴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搜宫并非小事。
刺客为何在众多宫宇中,独独选择坤宁宫掩藏。为何选择坤宁宫后并未挟持皇后,而是力求隐没于无声……
若刺客没捉到,消息一旦走漏,又是一场对秦兰羲的腥风血雨。
宫女说,今夜秦兰羲想早睡,所以才用了颜儒的香料。
而这香料十日前就已经拿来,她都不曾用过,唯独今日。
看着床榻上昏昏沉沉的被喂药的女人,裴然心里还未消磨的尖刺,又偷偷冒头。
是巧合,还是你又还在帮他?
······
藏录也是真没想到,皇宫境内的侍卫不光立于地面之上,亦有守在屋顶之处的。
一朝暴露,好在他机敏又身经百战,这才堪堪躲过四面八方的箭矢。却不料一个无眉侍卫,竟将他逼到山穷水尽的路上。
不得已,藏录只得回到最近的坤宁宫。
本想伺机从后厨旁的狗洞出去,谁知金桥和匆匆赶来的裴然,竟在一眨眼的功夫,将坤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祸不单行,当他以树为掩,从金桥视线的死角处翻入屋内,却看到早已在此等候的裴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