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集眼底下乌青发黑,显然疲惫不堪。店小二的敲门声和说话声,都没能将他吵醒。
十七匆匆从楼下上来时,正看到小二从裴洚云的屋里空手退出,他心头一紧,破例未曾叩门便闯入其内。
谁知一进去,便看到裴洚云正拿着勺子,准备喝汤……
“王爷!”十七飞奔上前,裴洚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床上的小餐桌便已被掀翻。
“砰——!”
餐盘砸落,吓得地上的张集一激灵爬起,本能促使他拔剑而出。
“怎么了?!”
张集环顾四周,脸上还有明显的恐慌感。瞧见裴洚云清醒着顿时又惊又喜:“王爷!王爷您……醒了。”
他兴奋不已地跑上前,被地上碎落的瓷片拦住脚步。张集低头望去,瓷片旁,还有两颗从碗里倒出来的人参。
榻上的裴洚云手里还拿着勺子,一张容色惨淡的脸,不解其意地看着十七,问道:“怎么了?”
不知过去多久,众人只觉日头渐热,就连照入屋内的阳光都变得有些滚烫……
“平白无故的,家珑姑娘好心送来的汤你抬手就给打翻。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于西南有些着急。
想那家珑,昨晚才被裴洚云刺伤,今儿个居然还眼巴巴地送来人参,心意可见一斑。
十七抿唇,欲言又止地看向裴洚云,似乎在犹豫什么。
“方才楼下来了一队商队。”十七顶着众人目光,认命开口:“我出去抓药时本没有上心,谁知却见那商队搁置在外的箱子里,跨出一个女人……”
午间客人太多,商队的箱子又大又笨重。客栈里确实放不下,就放在后头的巷子里。
偏十七抓药的铺子和放箱子的地方,刚好是斜对角。
他在二楼等着,不经意朝楼下一望。
就是这一望,竟让他见到以为只有杀上皇宫,才会见到的秦兰羲。
她的面容,在楚馆时画像便漫天飞。十七的家便在京城,说没见过实在不现实。
何况打秦兰羲嫁入司马府,画像顿时高清,可谓画舫头牌。
十七纵使没见过真人,也见过画。
“女人?”刚睡醒的张集发髻还有点散乱,他挠着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十七:“什么女人?”
难道是那个歌妓?
不对啊,人不是就在楼下吗,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女人?
张集挠得头皮都快秃噜。
只见裴洚云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一双鹰眼却猛然泛起点点红丝,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十七:“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