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的发作就在今日,一炷香的灰掉下,还能重燃一柱。但若是蛊虫发作不引出,便是回天无力。
“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无论是什么。”
“秦兰羲,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接受。”
饶是整座木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秦兰羲也依旧低着头,不肯看他。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不曾从她身上挪开,她像是知道,就连余光都不曾给一个。
“我说什么,你都能接受?”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裴洚云攥紧了手,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心律紊乱。是忐忑,是害怕。
饶是如此,他依旧肯定地开口:“是。”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知道之后呢,放我走吗?”
木屋内迎来长久的沉默。秦兰羲看着地上他的影子,嗤笑一声。
落入他的彀中,在他的牢笼之内,不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便会遭致酷刑。
可就算给他他想要的,接受,不过是一面之词。
“你就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他脸一抹,语气间无一不是楚楚可怜:“受害者,连知道为何受害的权利,都没有吗?我的真心,你就一点点……都看不见吗?”
他还真是了解她。
秦兰羲在心里笑了。
裴洚云知道,在她这里强硬的手段抵不过可怜巴巴地祈求,但很可惜,这局棋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
酷刑在前,服软在后。
左手指甲全失的痛苦,尚且在密麻麻地钻噬着她的痛觉。
报复心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秦兰羲终于仰起头,眉宇间极尽讽刺地看着他:“裴洚云,你恶不恶心?”
肉眼可见的,他卖力想要动容她的可怜,一瞬间沉了下去。阴鸷浮上,“你说什么?”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置你于死地,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只是一个猜测就告诉裴然想博得他的欢心……你倒好。”
秦兰羲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事到如今,居然还来和我纠结什么,哦,我为什么杀你?还在我面前搬出一副恶心的嘴脸,你不觉得自己下贱吗?!”
门外,张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身后紧闭的木门。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怎么敢对王爷说这样的话?
“秦兰羲……”裴洚云一双鹰眼早已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他几乎浑身颤栗地向她走去,抬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你别以为,我真是什么好人。”
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嘴角却倔强得高扬:“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好……很好。”
裴洚云点着头,冷笑着松开她的头发。转身之际,手里已然多了一只沾着她血的银镊。
正当秦兰羲还在为头皮的疼缓冲时,下一秒,右手的食指被人拿住。
最开始秦兰羲还会撕心裂肺的哭喊,可现如今五甲已失,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拔出,甚至他的小指上,还缠绕着那节疤痕。
那节为了留在她身边,迫不得已去到后厨学习做饭的疤痕。
指甲连着一小块肉掉在地上。
秦兰羲眼角划过一滴泪,连同一颗心一同摔得四分五裂。
裴洚云强压喉咙里的那股子血腥味,抬眸,眼神却被她袖口里藏着的白色药包,猝不及防闯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