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赖永?”徐隐问道。
“是,草民正是客来酒铺的掌柜,赖永。”赖永俯身行礼,恭敬道。
“有人说是你给他出主意,说是甜酒雅居的酒毒死了他娘,可属实?”徐隐指着趴在地上的赖老六,说。
“并不属实。”赖永矢口否认,“草民并不认识这个人,更不可能教唆他犯罪。”
赖老六一听,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明明就是你去我家,让我去甜酒雅居买青梅酒,然后把我娘的死栽赃给他们,怎么不承认了呢,官老爷,您可不能被他给骗了。”
“你说是赖永找的你,可有人看见了?”徐隐问。
赖老六支支吾吾,急出一头汗:“他来找我的时候是夜里,天太黑,不知道……”
“有人看见了。”门外的温小酒突然大声喊道。
徐隐不悦,皱起了眉头。
“大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衙役厉声呵斥。
温大成忙解释:“是在下的小女,她能证明赖永那天确实去见过赖老六。”
“放她进来。”徐隐揉了揉太阳穴,略感疲累。
“民女温小酒见过徐县令,卖馄饨的李婆婆说那日收摊之前,曾见到赖永去了赖老六的家里。”
看见进来个女娃娃,而且举止说话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徐隐便多看了她两眼。
两名衙役收到指令,不一会儿,带着李婆子进来了。
“李婆婆,你不要怕,你就把那日跟我说的话跟徐县令再说一遍就好了。”
温小酒见李婆子战战兢兢,怕她太紧张,温声安慰道。
李婆子身子抖得跟个筛糠似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是个认真过活的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大场面。
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她这一生清清白白,可没干过什么坏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会站在这里。
“啪!”惊堂木的声音再次响起,徐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快讲,莫要耽误时间。”
李婆子身子一抖,差点晕过去。
“李婆婆,你看看我,是我,鸡蛋。”温小酒双手虚抱胸前,做抱篮子状,努力让她想起来。
徐隐包括周围所有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可一听到鸡蛋,李婆子想起来了。
那天她把免费得来的鸡蛋打在馄饨汤里,多赚了好几文钱,可惜后来小酒再也没出现,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李婆子终于恢复了些理智,看着温小酒的眼睛,颤巍着声音把看见的说了一遍。
没等徐隐问话,赖永就辩解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喝多了,在街上瞎溜达,可能不小心走错了门,可他说的那些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啊。”
赖永边说边用袖子擦汗,反正就是死不承认。
“看来不挨板子是不会说实话了。”徐隐见多了嘴硬的,抬手就要用刑。
“我说的都是实话,县令大人,我记得那天赶我出来的是个老人,若我进的是赖老六家,那那个老人只能是他娘,也就是说我去的时候他娘根本没死,我又怎么会出那种主意?”
赖永吓得不轻,趴在地上连连说道。
徐隐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这案子怎么变复杂了呢?
温小酒嘴角微微翘起,她等的就是赖永的这句话。
“县令大人,民女有一方法能判断赖永说的是真是假。”温小酒大声道。
“说来听听。”
“验尸。”
这两个字一出来,温小酒看到赖永的肩膀一抖。
“赖老六,你可同意?”徐隐问道。
赖老六作为家属,是有权力拒绝验尸的。
“赖老六,如果你没办法证明是受人指使,那这诬告的罪名可就只能你自己担着了。”
温大成怕他想不明白,小声提醒。
赖老六一听,忙不迭的点头:“愿意,愿意。”
“那好,传仵作。”
仵作进来后,朝徐隐微微躬身,然后走到尸体旁,拿出工具开始解刨。
仵作经过温小酒身边时,温小酒闻到一股烟味。
仵作这一行整日跟尸体打交道,所有人见了都绕着走,干的不是体面活,月钱也少得可怜。
或许只是为了掩盖沾在身上的尸体的味道,才会用烟熏吧,温小酒暗自想着。
于氏还有三个孩子都焦急的站在门外等着,不时朝里面张望,虽然温小酒再三保证会没事,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仵作重新盖上白布,收好工具,站起了身。
“怎么样,结果如何?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可是被毒死的?”
徐隐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在他的面前说谎哄骗于他,一旦知道,绝不轻饶。
所有人都在等仵作的回答,温小酒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尸体年纪大概在七十左右,应是患有肺病,死因也是肺部感染 ,并未有中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