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郁长风的话,沈清昼惊讶抬头,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郁长风便接着说道:
“既然他原本就被当储君养大,就不用我们从头教起,省力得多,性子又懂事,等再过几年,肯定能做个好皇帝的。”
沈清昼有些诧异于他的念头,仔细想了想后,觉得虽然未尝不可,可还是有些难办。
“他是魏国皇室血脉,若是立他为储,朝臣必会反对的,就算陛下没有子嗣,论理也该从宗室中选一个继位。”
郁长风撇了撇嘴。
“宗室里我留意过了,没有合适的。”
“本来或许可以指望皇兄的子嗣,可如今想必也没了,我看他就不错,比起从宗室里挑一个,至少他跟你亲近。”
从他继位后,就留心过宗室中的子侄,但梁国皇室中的人,多半对沈清昼并不真心敬服。
他们活着的时候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等百年之后,史书之上,他在意后人如何提及沈清昼的名讳。
所以,他一直不想从梁国宗室中挑储君人选,而今看到霍明辰,倒觉得十分合适。
这孩子看上去像是个知恩图报的,将来必定不会对沈清昼不利,而且上辈子沈清昼又是将他扶上了皇位,想必能做个明君。
沈清昼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眼眶有些发热。
“他跟我亲近……又如何呢?”
他环住郁长风的脖颈,脸埋进他的颈窝中,闷声道:
“难不成要等你驾崩了,他来奉我做太皇太后吗?陛下,我这身子骨,怕是走不到你后面的,不必这么费心给我安排后路。”
他不在意什么身后虚名,但若是郁长风这么做,来自朝堂上的可是实打实的压力。
郁长风听了他的话,眼中一暗,手臂颠了下,抬手拍了下他的臀。
“胡说什么呢,许当归都说了,往后没什么影响的。”
他顿了顿,又低头亲了亲他,自己叹了口气。
“你别多想,没什么别的意思,反正都要挑一个,挑个跟你亲近的,总比那些跟我们都不亲近的好些。”
沈清昼沉默了会儿,没点头,也没再反对,只是抬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立储的事不急,还是等回京以后再说吧。”
他虽相信霍明辰,可霍明辰毕竟只能算作自己的故友之子,跟郁长风全无关系。
储君的位子又十分敏感,稍有不慎便能牵扯上性命,就算他信得过,却不能不为郁长风考虑,半分差错都容不得。
现在自然是无妨,可万一……将来他走在了郁长风之前呢?
魏国那些旧臣必会生事的。
听他这么说,郁长风也没再坚持,抱着他慢慢晃回了寝殿。
……
又过了些日子,等霍明辰逐渐熟悉了些,不再像刚来时那般拘谨,郁长风趁着沈清昼休息,自己去见了他一面。
他进去时,霍明辰正在树下坐着看书,猛一抬头看到他来,立即有些慌张地跳下凳子,走到他面前,端端正正地朝他行了个礼。
“明辰见过陛下。”
郁长风上下将他打量一遍,从身后拎出个铜壶,还有几支箭矢,朝他示意道:“玩过投壶吗?”
投壶?
霍明辰有些茫然无措。
“玩……玩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