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忙忙碌碌。
唯独耿家人影稀少。
自从耿老去世后,家里几乎不会再来任何人,就连他生前交好的朋友,也一次没有出现过。
耿月早就习惯了人性的凉薄。
到了初五这一天,梁小叶和安若一起来看她,俩人竟然还带了礼品,像是走亲戚一样。
原来,今天是时铭酒吧恢复营业的日子,他邀请所有人去酒吧庆祝,耿月自然也在其中。
碍于朋友的情面,再加上这几天日子过的确实平淡,耿月就答应她们一起过去。
梁小叶开车,安若坐在后面轻轻的揉着耿月的左腿。
“月月,你现在都能拄着拐杖走路了,估计在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扔掉拐杖了。”
耿月想到结婚日期还有俩月,心里倒是轻松不少。
“爷爷给的药真的很好,特别是泡澡中药,每次我都会出满身的汗,洗完澡睡一觉精神就会特别好,回头我让人按照药方抓一些,你们也试试?”
“那简直太好了,最近天天乱跑,感觉身体都虚了。”
梁小叶打趣道:“中药泡澡的时候也让靳总多泡泡,你都虚了,他岂不是更虚。”
三人的聊天方式逐渐跑偏,开始谈论起了男人。
酒吧里,男人们都到齐了,桌子上摆满了酒。
三位男士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聊天,趁着各自的对象还没到之前,谈天说地。
时铭率先扔过去两根烟,不等他掏出火机,季淮安熟练的将烟点着,然后将火送到二人面前。
靳宴川和时铭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凑上前点燃了烟。
烟雾弥漫下,靳宴川缓缓开口。
“淮安,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季淮安笑道:“我挺好的,生活好,工作好,没有一样不顺心的。”
时铭道:“你之前就是活的太不通透,太美好了,总觉得人心都是良善的,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当是锻炼身心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季淮安没说话,手中的烟灰坠在地面,陷入地毯里。
靳宴川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她们也快到了,起身把房间的窗户打开,加速烟雾消散。
“最近看你变化挺大的,有些事情做兄弟的能帮你解决,有些事情还要你自己想明白。”
他的话音刚落下,三位女士叽叽喳喳的就走进来,包厢瞬间热闹起来。
耿月坐在轮椅上,她单脚踩在地上,使劲想将身体挪到沙发上,她不愿意在这种氛围里坐着轮椅格格不入。
她双手使劲,侧脸映着灯光,下巴微微支起,神情平静又带着执拗。
一头乌黑浓厚的卷发,自然的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光滑柔软。
季淮安紧了紧手里的杯子,伸手搭在了轮椅的把手上,不偏不倚,二人手指相撞。
男人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没由来的让她心慌意乱,她极速的抽回手,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
季淮安硬着表情,没有半点的起伏。
“我帮你。”
耿月没明白,身体就腾空而起,他都未曾站起来,就这样抱着她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动作干净利落,她的手下意识的去搂对方的脖子,可是还没有碰到,他就放开了。
她的手心发热,脸上也有些烫。
“谢谢。”
“嗯。”季淮安看着她。
“我们结婚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吗?”
“还没!”
随即季淮安端着酒杯,站起身子,朝着另外的几人走过去。
他带着谦和的笑意,对着他们宣告自己将要结婚的消息。
众人齐声欢呼,拿起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表示祝福。
两个女人快步的走到耿月面前,笑着祝福她们。
耿月看向季淮安,对方的眼里依旧温和,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有些牵强。
她垂下头,头发散在额前,挡住了眼里的情绪,对着二人虚虚一笑。
“到时候你们俩人来给我做伴娘好吗?”
“那必须的,到时候你什么也不用管,只管做最美丽的新娘,其余的都交给我和若若。”
梁小叶拍着胸脯保证,二人笑的很开心,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季淮安听到声音,微微侧了下头,恰好看到耿月唇角收紧,笑容勉强,透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败和无奈。
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眼神黯了黯,没有返回原来的位置,而是就近坐了下来。
两个要结婚的人,在包厢里相隔最远,好像注定了两条平行线无法相交一样。
接下来的气氛被时铭烘托到最高,大家喝酒,唱歌,玩乐,很快就到了半夜。
时铭站起身子,打了一个饱嗝。
“不行了,我要去个洗手间,你们喝着。”
说完他走到梁小叶面前,做了一个绅士邀请动作。
“一起去吧,我的洗手间搭档。”
梁小叶嘻嘻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心里,俩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