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当晚就醒了,床边趴着一个人,已经睡的很沉,他感觉很疲惫,唇干涩的起了皱皮。
可秦惑也是一脸倦色,沈枭不想打扰他,忍了忍,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他这是活下来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没瞒住其他人,姜枝枝就在另一张病床上,只是沈枭没有发现。
等他回神的时候,她已经拿着一根沾湿的棉签站在床边,肩膀上打了固定的钢板,只能挂着,好像第一次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不过当时她单手给子弹上膛,现在单手用棉签润湿了沈枭的嘴唇。
因为麻醉沈枭脑子还有点昏沉,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感觉这病号服在她身上挺滑稽的。
于是冲着她笑了下,姜枝枝蹙眉不解,不过还是和他有默契的不准备吵醒秦惑。
有的人看似强大,其实是只纸老虎,有的人看起脆弱,可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秦惑是前者,而沈枭是后者。
哪怕是在计划中突然冲出来两个他最在意的人,沈枭也能镇定冷静的为姜枝枝和秦惑破出一条生路。
他考虑了所有人,甚至是秦惑的人也安排妥当了,唯独没有想过他自己。
热气球上升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还会再回来,姜枝枝是他计划中唯一的漏洞。
沈枭没有言语,但是姜枝枝感觉到他累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等到他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后,姜枝枝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她想着医生说的话,只要今晚能醒过来,那说明情况还好。
接下来还有一周的观察期,只要熬过去,沈枭就没事了。
第二天早晨,姜枝枝被病房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醒了,她也是个病患,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暗念了声糟糕,她的窗帘被拉了起来,应该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她看到眉头紧蹙的秦惑,和那个带他们过来的混血男人站在不远处,而医生护士围在了沈枭的床边。
“怎么了?”姜枝枝下床,去问秦惑。
秦惑身上还是皱巴巴的西装衬衫,外套因为烫坏了被随意丢在垃圾桶里,他抹了把脸,声音沙哑:“早上突然开始发烧,估计是在那里感染了什么细菌……”
感染?姜枝枝愣了:“这会怎么样?”
Samuel的脸又黑又臭:“感染后麻烦就大了,只有烧退下去才行。”
他们都没有办法,医生也只能想尽办法的让沈枭的烧退下去,可是维持不了多久,他又会开始发作。
一天,两天,三天,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秦惑越发的不敢离开他的床边,沈枭清醒的时候会笑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嫌弃他让他去洗洗,迷糊的时候会抓着他,问:“我爸不是叛徒,对不对?”
秦惑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不是,他是大英雄,他救了很多人。”
沈枭又茫然的松开手:“我,我没有给他丢脸吧?”
“没有,你做的很好。”Samuel抓着他的另一只手,“那些贵族几乎都死了,没死的也只离死不远了,沈枭你做的很好。”
不用医生说,三人也隐约感觉到,沈枭这个情况不好。
后面的几天他清醒的更少了,还是那几句反复的问题,看着揪心。
可又一次,他还没等秦惑回答完,就眼眸一亮,猛的捶打起床垫:“不对!希捷呢?他的尸体找到了吗?”
沈枭突然想起来了:“他没死!秦惑他一定还没死,我看到了倒塌的时候,他没往外跑,而是跑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