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凌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走的,起初以为是个看上袁宥皮囊的有钱人追到了岷县,结果看到姜枝枝那张脸。
他突然就走不动了,那种绝不可能诞生于小地方的珍贵美貌,如同贵族花园中精心培养的白玫瑰。
站在袁宥的小房子前,有种割裂感。
他想,这个女孩绝对不知道袁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被骗了,我应该拯救她,要撕碎袁宥这小子的所有伪装。
一切的故事从头开始,娓娓道来。
现在他看着姜枝枝,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丝的厌恶,或者怀疑也行。
可是,没有。
已经有初融迹象的积雪,被再次落下的雪花覆盖。
三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袁宥纤长睫毛上很快接住了许多雪白的花。
【宿主,你不冷吗?】
“原来如此。”姜枝枝看向袁宥,露出一丝歉意,“不小心听了你这么多传闻。”
袁宥漠然。
“不是,你没听懂吗?他可是亲手把他爸……”吴凌对她的态度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姜枝枝扭头:“难道你还知道什么?”
“嗯?”
她一步一步向吴凌走去,唇角不经意掠过一丝轻笑:“比如他爸并没有犯法,比如那件事有别的内情,你知道什么证据?”
“哈?我怎么可能……”
“既然这样,那袁宥有什么错?”姜枝枝整个人站在了袁宥面前,好像一堵坚实挺拔的墙,“他让该去监狱的人去了监狱,应该被惩罚的人受到惩罚,他又有什么错?”
【就是就是,又不是送你爸妈去监狱】
袁宥目光放在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下。
姜枝枝继续往前:“倒是你,三番五次对无辜的人使用暴力,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下?”
女孩冷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浓稠黑发绑成马尾,微弱昏黄的路灯照在上面,镀上柔和滤镜般,她的眼睛漆黑一片,带着笑意,“你是用的这只手打了他吗?”
肩膀上一沉,吴凌感觉上千斤的重量在向下压,他发出吃痛声,五官瞬间扭曲,手用力按在那只净白,还没他一半大的手背上。
他没看到姜枝枝对袁宥失望透顶,反而遭受了一顿自成年后再没有过的棍棒教育。
“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吴凌临走前放下狠话,“我是不会这样算了的!”
“你想怎样?”姜枝枝和善温柔,手里的擀面杖又扬起。
下一秒,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站在外面不断吸入冷空气,袁宥忍不住咳嗽,姜枝枝转身把大门锁了,推着他进了屋。
里面暖和的气流,让已经有点僵住的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袁宥就算了,姜枝枝向来如同钢铁般的体质也是。
“……噗。”
【宿主,袁宥是在偷笑吗?他在嘲笑你体质弱】
姜枝枝:?我怎么总觉得你小子煽风点火的
整个房子只有一个电炉,其他房间没床还冷的结冰,袁宥压根没想到会有客人上门,所以只收拾出一间。
“县城唯一的宾馆在车站附近。”袁宥抿了抿唇,“而且那里环境不安全,抱歉我在附近没有人脉,你可能要在这里睡一晚了。”
他又补充道,“你睡床,我睡在地上。”
顶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说着可怜话,姜枝枝坐在椅子上,手指抵着太阳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说:“你睡床,我睡地上。”
袁宥:“你是客人,应该你睡床。”
姜枝枝说:“你是病人,病人最大。”
【斯多普!你们俩都睡地板吧,我睡床,我一个蛋睡床】
接连的推脱让袁宥不大高兴,他垂着眸不看姜枝枝,转身从柜子里又翻出一床棉被,还算干净,就是带着淡淡的霉味。
今天被人在家门口揭了老底,也没见他露出这种,委屈至极的模样。
伴随着一声声咳嗽,单薄的身子还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