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检查完，看向另一张床上坐着的姜父，坚挺宽大的肩膀此时塌了下去，他看起来比上一次见苍老了不止十岁。

看不到曾经英勇神武的上将风范，江之初不解，上次见姜父，几个月时间变化会如此大吗？

护士长打断他的思索，“江医生，这里还有病人！”

“来了。”江之初确定后两人体征没有大碍，点头示意后，转身匆匆离开。

还有几十个病人在等候治疗，因为人群过于拥挤发生了踩踏事件，病房已经被住满了，很多人被移到过道上。

每个地方都在忙碌着，重建家园，被救后与相隔千里的亲人互诉衷肠。

姜枝枝的消失，如同一颗石头掉进深井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姜司猛地睁开眼，刚下战机他准备往爆炸点冲，被姜父一手刀弄晕了。

一把扯下输液管针，他又被大力按回了床上。

“爸！！！”姜司如同一只失控的豹子，他浑身的血液全涌上脑，看起来疯了似的，崩溃大吼，“我要去找她！”

姜父充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他，“找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

一瞬间，变成了粉末。

还能找到什么？

姜司这时才发现，仅仅一个小时的功夫，姜父的鬓边白了一圈，今天出发前他还是满头的乌发。

“你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让你静养。”

姜司扯出一抹苦笑，眼泪随之滑落下来，“我怎么静养？”

“你记住，你妹妹救了所有人，是用她的牺牲换回来的。”姜父一字一句，语气沉重，“你从今往后都要记住，你的命不是你的。”

他说完一下坐回了床上，也失去了力气。

姜司的理智早就在看到爆炸的那一刻，全部出走。

他想破脑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在N808上的会是姜枝枝。

然后就是无尽的后悔，过去的无数画面涌上心头，如果他让人拦住了她，如果在接到那通电话后就奋不顾身去找她。

可是没有如果，他身体里流淌的是军人的血液，做不出擅自离开队伍的事情，他也拦不住姜枝枝。

这道题对姜司来说无解，是姜枝枝亲手为他写下了答案。

——

周围一片寂静，姜枝枝什么都感觉不到，被高温压缩，瞬间扭曲吵醒的痛苦没有感觉到，没听到爆炸的声音，她的世界安安静静一片漆黑，听不到，也看不到。

感觉不到，触摸不到。

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