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时分,璃月港。
淅淅沥沥,噼里啪啦。
晚秋时节的雨,带走了璃月港最后一丝秋凉。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就连璃月这样毗邻港口的城市,都有冬天。
街上行走来往的人们,大都穿上了襟挂、戴上了棉布帽。
不过等到雨停时分,太阳高挂,海上的暖风便又会吹回来。
开锣走道的商队,着装整齐的千岩军,推车吆喝的小贩,还有冒雨挑货的担担...
璃月港的众生相,昼夜不息,又泾渭分明。
冗杂的人流里,缓缓走过一个撑伞的女子。
一双洁白素净的绣鞋,踩在湿润的地面上,却纤尘不染。
偶有瞬间,她试探着看着脚下的水渍,突兀地想尝试着蹦跳两下。
如果能够溅起水花,也许能有几分好看。
只是...纷杂的人流之中,有几道目光扫过,她便不由得紧张。
在看什么呢,今日我的着装是否得体,还是在观察我的弯角?
一想到此,她又将伞沿往下撑些,只露出自己精致的下颌。
从码头到月海亭还有些距离。
她观察着附近街道边的变化,与自己脑海里的文件内容相比较。
在对待工作的问题上,她总是这么一丝不苟。
璃月港的子民都知道璃月七星是人中翘楚,掌握着城市的命脉,但他们很难了解,每个决议后的数据支撑,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每一年新颁布的条例都会给市场带来全新的变数,而这些内容,都由这位缓缓走过璃月街道的女子,一字一句整编出来。
她是璃月港错综情报数据之网的统筹者,璃月港执行效率的筑基人。
千百年的时光里,她始终见证璃月港的繁华烟火。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她和岩王帝君签订的契约开始。
想到这里,她的眸中思绪纷飞。
她曾陪伴在那个男人身边数千年之久,只因为他的一句话。
那一次,穿着白色风衣的帝君大人问她:“你在寻找些什么?”
帽檐下金色的眼睛,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还没来得及等她回答,他又说道:“我也一样。”
那只从未出过山的小羊,就那样呆愣着,看着那位在战场上拥有着无敌风姿的武神。
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帝君大人,也会和在药篓里的她一模一样。
除了伤心,便只剩落寞。
她偶尔的娱乐项目,便是眼睛一闭,从半山腰咕噜咕噜滚落至山脚。
真君要么是笑呵呵地以为要嬉戏,要么是站远处看热闹。
只有她站在山脚下,安静站着。
唯有山间明月清风凛冽,不见昔日臂拢如春日暖阳。
那梦中无尽的温暖和煦,终于慢慢地在她的心里淡化。
每天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她便要躺在一片甜甜花丛中,渐渐闭眼。
种这片甜甜花的人,是一只仙术不精,但是心灵手巧的山雀。
他总是缠着她要写某些让人害羞的小册子,像是少女的体重身高这些问题,怎么能够轻易告诉他人。
但他总是乐此不疲,每隔些时日,都会前来询问。
若是不依他,他总会一副愁苦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被真君教训了一般。
她如是想着,想起来那本册子,最后在她的眼前化为点点飞灰,烧给了身处他乡的阿雀。
“对不起!”
她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因为她过于走神,一不小心将水渍踏溅到了别人的鞋上,染上斑斑泥点。
但那人只是匆匆而过,将少女的歉意当作耳旁风。
原本还停留在原地的她,通红的耳根和慌张的脸色,也迅速在雨丝纷飞中冷却。
她的眼底习惯性地落寞了几分。
“璃月港的孤独,比绝云间更加孤独...
在绝云间看云,只不过是一个人看云的孤独。
走入璃月的人海,却是非人之物...在世间的孤独。”
人潮拥挤里,她就像是那一块分隔水流的石头。
其实...根本没有人会看她踩水,也不会有人观察她今日的服饰是否得体,更不会有人发现她隐藏在发饰里的麟角。
她那些担忧的事情,每天每天,每日每夜...
都在码头和月海亭这段距离里,反复沉浮。
到了华灯初上之时,她又会想着,若是自己能成为那热闹夜市的其中一员,该有多好。
但经过一晚的彻夜工作,当她在码头安静地吃完早餐后,看着无边际的苍茫大海,心中又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