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可是足足一饼的份量。
阿萍每年孝敬他的质量都没这么好,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压箱底存货。
估计苏悯也不知道,这茶到底是哪里来的。
苏悯抖落着身上的尴尬,然后坐到了亭里的石桌前。
他倒是忘了,府上多住了一个人。
钟老爷子平日居无定所的,苏悯邀请,他便来了。
甚至挑了个最合心意的厢房。
趁着晚上时分,对月品茗。
好雅兴。
如果没有苏悯挥刀斩小羊的话,也许氛围会更好些。
“你去过稻妻?”钟离出声问道。
苏悯回道:“去过,偶尔也做做稻妻的生意。”
“哦?听说那边国内局势紧张,海关难过,要多注意安全。”
苏悯的眉头跳了跳,这好像是一句...试探?
钟离又接着说道:“稻妻的那位,处世和璃月有几分区别,若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
苏悯微微舒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放心吧,我可老实了,从来不会惹麻烦。”
钟离轻点头,目光从苏悯的身上收回。
苏悯的一举一动,神情变化,已经告诉了他某些答案。
这确实是试探。
璀璨的雷光仿佛再次划过他的眼前。
他端茶轻抿,喃喃道:“是个劲敌。”
苏悯自然不知道眼前此人在想着什么,他rua着小羊,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月夜皎皎,二人对影成双。
......
第二天送行之时,正是清早时分,海面似有薄雾。
苏悯站在船舷边,示意钟离和小羊可以回了。
演就要演全套。
这趟商船环海出行,返程时间刚好是一个月以后。
苏悯坐在船舷边,看着眼泪花花的小羊,笑骂道:“不许娇气,好好跟着钟离叔叔,等我回来。”
一身黑衣的钟离抱着乳白的小羊,倒是颇有那黑白配的意思。
等到商船缓缓开动之时,苏悯回到房间里,开始划动时间长河。
果然,无名荒原和放羊坡还是找不到。
“倒像是在开副本了...”苏悯忍不住喃喃道。
他随意划动着,下一秒,房间里便空空荡荡。
有几位乘客打开了房间门,其中一位拿着船票上下对比,最后指着苏悯刚才坐的床位说道:“找到了,我的位置。”
一时间,整个房间塞了个满当。
码头之上款步走过一道倩影。
她看着拔锚而走的商船,忍不住抚了抚胸口。
这是第二次看到那位先生,可还是忍不住阵痛。
商船拨开水面,朝霞铺红天地间。
船上飘扬起一段辽远清亮的曲声。
有女声喊道:“第几次出船了?”
那声音听起来倒是颇为豪爽。
曲声骤停,有人回道:“第一百零一次了。”
戴眼罩的大姐头抬头,看着坐在望斗上的红衣少年,继续说道:“刚才那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年拨弄着手中的树叶,清风拂动着他的发梢。
火红的天际线连带着将海面一起点燃,一直烫到了他的眉角。
以至于他的回话声,被风吹得散落不堪。
大姐头在下面喊道:“你说什么,没听清!”
红衣少年没再做声,将树叶衔在嘴边,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不清楚没要紧,风再大些也没要紧。
风再大些,将叶声再传远些。
若是一百零一次听不见,那便吹上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