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悯在院子里兜兜转转,闲着没事干打扫了些杂草,发掘了几株野菜。
院子大还是有弊端的。
然后他在后院房梁一角找到了阿雀。
苏悯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是镇梁用的石雕,一动不动的。
“阿雀。”苏悯叫他。
没反应。
于是苏悯只好走到了房檐上,在他的身边坐下。
阿雀这才反应过来,惶恐拘礼道:“师尊大人。”
苏悯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还知道我是师尊大人,我回来都不来见我?”
阿雀的鸟嘴一漏,苏悯就知道这家伙心里还打着小九九呢,藏不住的。
看着阿雀惶恐的模样,苏悯抿了抿嘴,好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看腻了吗?”
阿雀摇头,看向苏府外的街道,人流依然如织。
“还没,怎么会。”
苏悯陪着他看了一会,说道:“明天开始,就别看了,每日书房点卯,我有事交代你。”
“嗯?”
阿雀的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谨遵师尊之令。
苏悯接着说道:“也许当初把你从那庙里接出来是一件错误的事...”
阿雀脸色大变,打了个稽首:“师尊大人切莫指责,近日师尊大人不在府上,阿雀只是有些迷茫罢了,倒...”
苏悯“诶诶”了两声,打断他说话,让他连忙起来。
“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来问责的,为师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是吧。
中午大家在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以后院子里就不止我和小羊还有帝君三个人在了,院子里添了些人气,是好事,但是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坏事。”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无非是一些知足的道理。也许阿雀能做到知足而已,一个人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捂住耳朵,吃吃委屈就过去了。”
“但我做不到。”
苏悯看着阿雀的眼睛,吐字如钉。
“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就喜欢安稳,但若是安稳到头了,我就会开始贪心,是那种什么都要的贪心。
所以,你再等等,既然你的灵魂得以保全,我会想办法给你重塑躯体。”
阿雀的眼中绽放出神采,别人说这话他嗤之以鼻,但是师尊大人说这话,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又重新有了心脏在跳动。
就宛若从山庙回来的那天。
苏悯在青瓦上躺了下来,淡声道:“也不必和我说什么道谢的话,我说过罩着你,当然要罩着你。”
阿雀嗫嚅一阵,满肚子的感谢话被苏悯堵了回去以后,便只能在房檐上踱步,再次看向街道的时候,眼中的火热异常。
那是一种生的希望。
他看过了数月的璃月港,看过了港口的一整个秋天,却摸不到一片在空中飞舞的落叶。
阿雀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前院的那一堵老墙,伫立某处,顿足自缚。
而苏悯看着墙边的阿雀,心中难免也有些心疼。
在有得有失的选择中,他的决定,让阿雀背负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也许阿雀会甘之若饴,看上个数年的璃月,都不会腻。
那十年呢,百年呢,更久呢。
换作是苏悯自己,万万不会如此心甘情愿,所以,既然他为阿雀做了第一次的决定,离开山庙,那现在想办法为他重塑躯体,便是第二次决定。
既然决定了,就负责到底嘛。
我苏悯敢作敢当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