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听懂了吗,她就眨巴那双闪着梅花的眼睛,将自己嘴里的糖咽下去后,笑眯眯道:“听得等嘞,大爷爷。”
苏悯慈蔼地摸摸她的头,笑道:“听不懂也没关系,以后会懂得。大爷爷不能一直陪你,但是道理和规矩可以跟你一辈子。”
门外的小二礼貌地敲了敲门,询问是否要上菜后,带着两端菜的小二走进门来,一边报着菜名,一边还要讲述来历做工和吃法。
苏悯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去,吩咐一句道:“上壶佳酿。”
凝光碎碎念道:“酒也好贵...”
她学聪明了,不提摩拉一事,拐了个弯问苏悯:“怎么想到要喝酒?”
苏悯咋舌一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为何,随口回道:“刚才你说到了,你爹吃饭的时候会喝上一点...”
凝光眉头一竖,在他胳膊肘上轻拍一下,惹来苏悯的求饶:“我失言了我失言了!”
咚,那根老烟斗在桌上敲了敲,紫檀雕花的杆子甚是好看,只可惜主人并不会使用。
凝光嘁了一声,嘀咕道:“又是烟杆又是酒的,你真想当我爹?”
苏悯拿起筷子,先尝试了一筷,发出了赞叹的一声,“嗯,好吃,动筷吧。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也当过好几回爹了。”
凝光惊疑地打量他,年纪倒也不算年轻,有家眷也算正常,感觉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时候,又竖起眉头道:“那你有孩子还这么不着家,这么多天都没听你提起过,而且好几回爹是怎么回事?”
好几回?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悯避开话头,碎碎念道:“其实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昔,想想年轻时候,当初就那么点大的小屁孩,一下子就蹿得老高,喜欢喝茶的喜欢喝茶,喜欢吃花的喜欢吃花,喜欢吃糖的还是喜欢吃糖,还有个喜欢吃豆腐的。”
凝光探手晃晃他的眼:“这不还没喝吗,怎么就醉了,而且你可不老。”
苏悯道:“你是在反驳我吗。”
凝光点头。
苏悯神秘一笑:“那我就得提出我的道理来证实我自己了,你要不要听?”
凝光接着点头,小脸上都是好奇。
“那就是,这道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甚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凝光翻了个白眼,“你钓我胃口呢?”
她看着举杯的苏悯,话梗在喉咙没说出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悲怆与喜悦交杂,深沉和期盼并存,愁绪矫揉思念翻涌,她看不懂,却觉得心里猛地沉重。
光是这一个眼神,就好像对她讲了一个不可反驳的道理。
她试图活跃气氛,尝试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道理先生。”
苏悯将斟满的酒一口闷下,不知道敬向哪里。
“想家。”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