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尧和郁琳杜夫人三个人陆续离开。
于是偌大的客厅就剩下陈君故和杜德胜。
陈君故倚坐在沙发默默饮茶,杜德胜举着遥控器调台,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也别在心里埋怨你阿姨,她没把你当外人,太关心你了。她心眼不坏,又热心肠,一着急了就容易口无遮拦。”
陈君故低眉轻笑了起来,“杜伯伯您这是跟我说哪的见外话?杜伯母就像我半个妈妈一样,别说她根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算她说了,那也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可能会埋怨她呢?我还是可以辨别是非的。”——她故意没用阿姨的称呼,而是伯母。
杜德胜听后甚是满意,转头看向陈君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似乎更加满意了,“牧源有你这个好女儿,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是后继有人了。”
类似的话陈君故从小到大听到过不知道几千几万次了,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略微乖巧地对着杜德胜弯了下唇角。
“我就不行啦——”杜德胜自嘲般地笑了笑,将视线投向站在阳台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杜景尧,眼中泄出的光芒是一种叫做“父爱”的东西,片刻后他收了目光,转回电视屏幕上,节目里已经从唐代讲到了宋代。
几秒钟之后,杜德胜接着说:“其实这样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景尧自己做点小生意,包括我们杜家遗传下来的家产,够他和子孙们几辈子无忧无虑了,也不见得非要到漩涡中心去争去抢。利益、名声、地位……那些身外之物固然是大部分人毕生的追逐,但真正能摸得到门槛的却少之又少,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是屡屡无为的,而那些能摸到门槛的也要活的战战兢兢,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就要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
“……”陈君故在心中泪流满面地拔掉插满膝盖的箭……她虽然没有“家破人亡”,但不管是之前的商业丑闻,还是后来的“飞来车祸”,都算是“头破血流”了……
杜德胜继续漫无目的调着台:“再说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景尧的天资也不适合在四九商会那种地方沉浮,所以我也一直希望他晚一些时间进入那个勾心斗角的破圈子,或者干脆不要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