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故睡醒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前,竟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雨过之后,阴沉的天空变得泾渭分明起来,东边仍旧是乌云滚滚,西边则是惨白惨白的一片,亮得有些刺眼,像是阻挡日光撕裂天空的最后一道屏障。
陈君故抬头,认真看了一会儿气象,手臂仍在隐隐作痛,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场雨大概率还没下完。
这个时候,院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陈君故忽然记起今天早上她去隔壁借的充电器还没还——她这一天脑子里不是在想她母亲天茹的事情,就是在想“四九商会”的事情,要么就是在想公司的事情,脑细胞已经被占满了——她找出充电器,走出房间,准备下楼。
陈君故刚出卧室的门,就看到贺济舟正坐在他的……床?好吧,勉强算是临时拼凑的床。
贺济舟的一双大长腿荡在床边,他眉心紧皱,睡眼惺忪,夹着香烟的指尖正懒洋洋地揉着太阳穴。
陈君故看着他这副刚睡醒的模样,看样子,睡了一下午的人不止她一个。
敲门声还在继续,陈君故没搭理贺济舟,就径直下楼去开门了——反正对方明显也不想搭理她。
打开大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隔壁的二孩。
陈君故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二孩的变化。
才短短半天没见,二孩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竟然剪短了,但决不是刚从理发店出来的那种整齐柔顺,而是一缕长一缕短的趴在他干燥缺水的额头上,看上去像狗啃的,不过整个人看上去确是多了一分精气神。
二孩注意到陈君故盯着他的头发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自己剪的,家里没有镜子,对着头机乱剪的,像狗啃的。”
陈君故忍不住笑了笑, “挺好看的,人精神不少,很有时尚创意。”
二孩听到夸奖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脸也有些红了。
陈君故注意到他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虽然衣服宽大,袖口长到已经遮住了他半个手掌。
他尽可能想让自己变得体面的心思,陈君故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充电器在屋子里,我去拿。你要不要进院子里来参观一下?”陈君故完全是习惯性的假客套——她从小就在京城圈子里,长大又在商界,早就培养了职业假笑假客气,而且大家都是礼尚往来,一个个全有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本事。
谁知道陈君故原本的那套假客套在这个鬼地方竟然不成立——当她转身朝屋子里走的时候,二孩竟然跟着她进来了。
对方是真不跟她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