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师们一个一个离职了,漱茗只剩下了陈年和赵耀。
心理师这个职业是一个社会中的佼佼者。
他们拿着比社会中大多数人都高的工资报酬,做着比大多数人看起来体面的工作。
漱茗中的心理师个个从小努力,上进优秀,出国留学,一身本事,是行业中的翘楚。
他们不想因为一件事让自己的人生涂上污点,触上霉头,受人指点。
他们觉得不值。
赵耀其实非常理解他们的做法。
他甚至有点希望,不要全军覆没。
这个社会上依然有很多人需要帮助。
他们无论在哪儿,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
但赵耀自己不行,他不能退。
他是苑之音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退了。苑之音也完了。
狂欢的人群不会因为苑之音完了就结束狂欢,他们只会兴致勃勃地奔向下一场狂欢所。
赵耀在办公室。
陈年悠闲地走了进来。
漱茗今天一个来访者也没有。
这是自从漱茗开办以来最悠闲的一天。
陈年问:“干嘛呢?”
赵耀说:“我要把咱们好久没管过的公众号捯饬捯饬。”
陈年笑,“这么闲?苏珊呢?”
“没啥事,让苏珊回去了。”赵耀打字,“我要在公众号上宣传心理知识。
很多时候,高昂的咨询费让本应该接受心理治疗的人得不到治疗。”
陈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踱步走了过来,“咱这是要走免费的路线了?
哥们儿,虽然我现在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出头了?
你好好地忍气吞声、躬身低首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不行吗?
你何必非要和大众的愤怒对着干。
我看了你的采访。
那记者明显没安好心,挖陷阱给你跳。
你还真就接受采访了,大谈网络暴力。
你唤醒不了大家的。”
赵耀无所谓地说:“唤醒一个是一个。
没人愿意说的话,我来说,没人愿意做的事,我来做。
我不是为了苑之音一个人,所有曾经遭受过网络暴力和正在遭受网络暴力的人,看到世界上还有人愿意站在他们这边,客观公道地看待他们,也许他们会挺过去。
我还挺感谢那个记者,他和他所在的媒体,影响力巨大,会将我的声音传递出去。”
陈年叹了一口气。
“那我也没得选择了。以后有采访就分我几个。
我口才不如你,但我专业知识还可以,也能说出个七八九十,子丑寅卯。”
赵耀说:“谢了年哥。谢谢你还愿意留下来,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走了,说一声,我都能理解。”
陈年喝了口茶,“这茶真不错。
还剩半罐我拿走了啊。
我不走,我是合伙人。
我的股今年的分红还没拿呢。
我也四十好几了,还指望靠着漱茗养老呢。
再创业我是创不动了。”
陈年和赵耀相视一笑。
赵耀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陈年站在窗前,“哎,现在的场景好像我们刚开始成立漱茗啊。
你记得吗?
那时候国内的心理咨询中心门可罗雀,心理疏导也没有受到人们的认可。
咱们漱茗在刚开始的三个月每天也是这么清闲。”
赵耀也起身走到了窗前。
外面正是下班高峰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