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餐厅不大。

很像是电影里老式的汽车餐厅，有柔软的皮革沙发，简单的木制小桌，视野开阔的落地窗。

餐厅里的顾客稀稀落落的，全都是一副严峻的神情，都戴着墨镜，仿佛不是来吃饭的食客，而是在等生意上门的杀手。

四下打量一番后，卡芙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啊~连空气都充满了新巴比伦的特产熏香，这家店还真是细致呢。”她面带笑意地赞赏道。

新巴比伦，那是卡芙卡的家乡，那里的人们因为星核污染，失去了对恐惧的感受。

这也是卡芙卡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

讽刺的是这种缺陷让新巴比伦的很多人名声在外，在某些行业已经成为了恐惧的本身。

比起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惬意的卡芙卡，叶穹却有点紧张。

因为他感觉那些戴墨镜的家伙，似乎都在盯着他。

“放轻松，他们只是担心你抢生意而已。”卡芙卡端起瓷杯轻轻吹了吹红褐色的液体表面，“毕竟你现在可是全宇宙炙手可热的麻烦解决者了，要是涉足新巴比伦的传统行业，这里起码有一半的人会失去工作。”

听到卡芙卡的解释，叶穹很是诧异。

“我是开拓者，又不是什么杀手。”

“但就结果而言，你铲除任务目标的效率可是超过任何一个新巴比伦的杀手，现在经济形势不好，杀手也很卷啊，难免不会多想。”

“卡芙卡你该不会是因为竞争压力太大，才转职做星核猎手的吧？”

对于叶穹故意试探的问题，卡芙卡只是微微一笑抿了口红茶。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觉得做杀手实在太没挑战性了，做一个全宇宙通缉的星核猎手，也许还能令我稍稍体会恐惧到底为何物。”

“就，这么简单？”

卡芙卡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瓷杯。

“起初是那样的，但现在，又有点不同了......”

正当叶穹想要继续问下去时，餐厅的女侍端着菜盘急匆匆走了过来。

“打、打扰了，这是你们点的菜......”戴着眼镜的白发少女越说越小声，头也不敢抬，浑身直发抖，生怕客人吃了她似的。

大概是第一次当服务员吧，这个年纪就出来打工，也不太容易了。

叶穹心生怜惜，站起身主动接住颤抖的餐盘。

没想到少女却紧抓着不放。

他以为少女害羞便微笑着解释：“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不行！这样克.....客人交给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令叶穹有些莫名的熟悉。

那在白色侍女帽下只露出下巴的脸蛋，像极了他认识的某位少女......

克拉拉不是在和三月七逛街吗，难道为了体验生活特意跑到餐馆里打工？

这时他注意到了少女的黑色皮鞋和白色丝袜。

在叶穹的印象里，克拉拉是肯定不会穿这些的，就算姬子和三月七一起上阵，都没能劝动她。

“这位客人......我......有哪里服务不周吗？”少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问着。

叶穹摇了摇头，再次坐了下来：“没事，继续你的服务吧。”

这位新手服务员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如同木偶般机械地将那一盘盘菜放到桌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让人十分担心她会在哪一刻弄砸了。

终于，等到少女端起那杯橙汁时，她顿了顿，之后突然哎呀一声，就像是瞄准了卡芙卡似的，将那杯黄色的液体全都泼了过去。

眼看欣赏着窗外风景的卡芙卡，就要被淋湿了——

下一秒，玻璃杯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在半空中固定住，慢慢地落到了桌子上。

这一幕看呆了叶穹和女服务生。

而卡芙卡却从容地转过头来，注视着少女。

“下次可别这么粗心了，不是所有客人都有好脾气的。”

可那女侍竟连道歉都没有，慌慌张张地逃走了，因为跑的太急中途还狠狠摔了一跤。

“她到底是怎么当上服务员的啊......”望着少女叶穹很是惊讶。

“也许是可爱吧，有的客人就喜欢这样笨手笨脚的女仆哦。”卡芙卡说着又端起瓷杯。

当她注意到胸口上的那一点橙黄色的污渍时，好看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

“唉，昨天才买的大衣啊......我先去清理一下。”

卡芙卡站起身，走向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