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远紧握着眼前卷书,神情坦然的望向女王:“臣觉得此人言论太过荒谬,所诉皆为无稽之谈,此人大胆狂妄不配入魁首,乖张取巧更不配入朝为将。”
南嘉月直直盯着他,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话音淡然却让人生生听出一丝冷意:“左相觉得荒谬?无羁之谈?”
那目光凌厉带着无尽的威压,宋凌远额上渗出冷汗,仍挺直着身子道:“此人所言为妄断猜测,王上不应信之。”
南嘉月望着他意味深长道:“左相,孤说过此事已有定论。”
南嘉月身侧的女官取出一密封的金色卷轴,呈给殿前的几人,众人看毕,皆面色苍白,神情惶恐。
“诸位皆是我栖晟的肱骨之臣,是孤最为信赖之人,你们说这与苳倭勾结行刺孤之人是朝中的哪一位重臣?”
南嘉月双眸冷冷一眯,似笑非笑的望着殿下的几人:“还是这重臣便在你们八人之中!”
蓝漪闻言立即跪拜在地,正色高呼:“臣对王上绝无异心,愿留下以证清白。”
这朝堂之中位高权重之人,除却他们八人,还有何人身份地位能高过他们?今日王上借着武举殿试将他们困在殿中,只怕早已悄然派人去往他们府中搜查。
今日的殿试不单单是女王对武子的考验,更是王上为他们精心所备的殿试,他们若答之不好,则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臣亦忠于王上,绝无异心。”蓝漪话音一落便有人跟着跪下,不消片刻殿中的人皆跪着,宋凌远与张君湛站立在六人之中,面如死灰。
“金甲卫未来之前,左相与尚书可有什么要与孤说?”
“臣……无话可说。”宋凌远挺直着腰板仍是一副清正刚直的模样。
蓝漪见状忍不住低声啐骂了句:“冥顽不灵虚伪的老东西,一条腿都埋黄土了,还不老实。”
宋凌远闻言气得胡须立了起来,却是忍了下来,竟难得没有同蓝漪争论。
南嘉月望着宋凌远身侧,温润儒雅却六神无主的男子,笑道:“尚书大人也对孤无话可说?孤听说尊夫人为你诞下一子,憨态可掬甚是可爱,孤忙政事竟忘了向你恭贺,待你幼子百日之时,孤为其赐名可好?”
张君湛闻言眼中兀地亮起一缕光,他与夫人成亲数载,万般艰难方得这一子,思及家中稚子与爱妻,张君湛不由热泪盈眶。
他出身微寒妻子不顾岳父反对下嫁于他,夫人对他体贴备至,与他举案齐眉恩爱非凡。他为求得岳父认可,跟随岳父一步踏错便步步踏错,如今若是陈情认罪,许可保妻儿一命。
宋凌远见张君湛面色动容,立即低声呵道:“混账东西,你切莫胡言乱语!”
“父亲您的梦该醒了,您若真为了姝儿母子便就此为止吧。”
张君湛悲悯的望了一眼被权势困其一生的岳父,毅然展袖俯身,叩首请罪:“罪臣张君湛与苳倭勾结行刺王上,臣知罪,愿如实告知所知一切,以恕其罪。”
“竖子不可谋事也!”宋凌远闻言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下来,他怒目指着张君湛破口大骂。
南嘉月微微颔首,身侧的女官立即上前将张君湛带下取证。
南嘉月望着宋凌远连声冷笑,甩下一份金色密信:“左相觉得尚书若不说,孤王便没有证据了么!”
宋凌远拾起那密信看后,满眼不可置信,上面清晰的记着这些年他与苳倭往来的书信内容,陈列着他叛国谋逆的铁证!
那金色的密信在他枯老的手中跌落,他整个人竟似被这一纸薄信而压垮了整个背脊,彻底的瘫坐在地。
“左相,孤给过你机会。”南嘉月望了眼宋凌远,又将目光从另外六人身上扫过,六人心中皆一沉,颤目望着侍卫上前将宋凌远扣押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