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台上萧云嗔见着二人纠缠着慕卿嫣,眼底一片阴鸷,她闭了闭眼终是忍不住跃下,立至慕卿嫣身前,她抽出剑将那黄衣男子的双手斩断。横剑指向另外一锦衣男子,剑光一闪将他手筋挑断,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字:“滚!”
两人哭嚎着被人拖下,慕卿嫣紧拽着萧云嗔的衣袖,抬眸望着她,眸中水雾氤氲,却闪着光亮欣喜。
萧云嗔敛眸附在她耳旁,冷然一笑:“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
“尊贵的皇后娘娘?”萧云嗔挑起慕卿嫣孤傲精致的下巴,两指施力捏至指骨泛白,她扯唇轻笑,嘴角的弧度轻蔑,眼神裹着冰刀:“你既高高在上,那便试试跌落泥潭被人轻贱的滋味。”
她手中长剑轻挑,划破慕卿嫣右颈处的一片衣裳,雪白莹玉的肌肤暴露在众人面前,大堂之中传来一声声不怀好意的猥琐吹嘘。
慕卿嫣眼中的光瞬间碎成千万,她紧紧捂着衣裳,强烈的羞耻与悲愤让她唇齿互颤。一颗心被她薄凉的目光寸寸凌迟,剧烈绞痛,她眼中噙着的泪随着唇边苦笑的泛起而滑落:“我知你恨我入骨,想要羞辱折磨我,可你当真……要在众人面前这般羞辱我?”
萧云嗔望着她,眼中只有无穷恨意,她未发一言,只是冷漠觑着她,答案于提起的剑已不言而喻。众人唏嘘叫好,想那长剑划破衣裳,一窥春色。
慕卿嫣戚然一笑,一手死死握住衣裳,一只手握住她举起的剑,噙着泪咬唇哀求:“求你别在这……”
慕卿嫣紧握着剑刃,剑刃划破她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同着她悲绝的神情直刺得萧云嗔双眸猩红,一颗心紧拧在一起,痛不欲生。
她并未想过在众人面前这般羞辱她,她今日只想让她穿着青楼女子的衣裳逼迫她讨她欢心,以此来羞辱她罢了。
她见她受辱本想袖手旁观,却忍不住想要护她,带她离开,可心神一念之际,全然不受控制的竟那般当众羞辱了她。
慕卿嫣见她漠然的神情,心死如灰,紧紧握着衣裳与剑刃的手缓缓垂落。
众人的欢呼之声更甚,萧云嗔握住慕卿嫣即将垂落的手,手中长剑甩出,直刺前排那勾首争看的人。
她一把将慕卿嫣横抱而起,大步离开这青楼。出了青楼她将人扔进马车之中,厉声呵问道:“慕卿嫣你今日苦苦求我,想让我对你有半分怜悯,那你当初对我,对三娘又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慕卿嫣猛地被她丢进马车,额角撞在壁檐渗出鲜血,她闻言怔然抬眸,她与她的误会又与三娘有何关系,她惊问道:“三娘怎么了?”
“你不知她怎么了?你明知陆离风晟疑心我萧家,竟刻意在帝王面前将琴瑟阁引到我萧家头上,陆离风晟因此囚了三娘将她苦苦折磨至死。”
萧云嗔俯身捏住慕卿嫣脖颈,双目赤红,怒目灼灼:“你既厌恶那同我成亲定情的琴瑟阁,将其一把火烧了便是,为何要斩超除根将三娘亦杀了!慕卿嫣你好狠的心,杀我,杀三娘,亦想将我萧家赶尽杀绝。”
慕卿嫣握着她死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挣扎着道:“我从未在陆离风晟面前提过琴瑟阁,亦从未有过杀三娘与杀萧家之心。”
“好个从未有,慕卿嫣那你告诉我,琴瑟阁为何被毁,三娘因何被苦苦折磨至死。”
“我不知,阿嗔,这其中定有误会!”慕卿嫣话音艰难,见她神情疯狂,全然不信,举起右手起誓:“我可以慕家百年声誉起誓,你所说之事我从未做过。”
掐着她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慕卿嫣借力挣扎而出,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时至今日,此番困局,为势所逼,因误而深,相爱而生恨,离散成怨偶。
她已时日无多,若如西梦所言就此默然死去,恐她余生寰寰,愤恨作茧,一生成困,今日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定要将往昔之事与她解释清楚。
慕卿嫣攀上萧云嗔的手,紧紧拽住她:“阿嗔,我当初真心想同你离开,只是我后来得知,我若离开,陆离风晟定会杀尽慕家与苏城百姓泄愤,逼迫我出来。”
“阿嗔,你要带我离宫千难万难,稍有不慎便死无全尸、累及满门。便是你我二人侥幸离宫,可我被他种下血蛊,需以他鲜血为药引每月服下解药,根本无几日与你厮守的时日。”
“我不愿因着一时贪欢,让你冒险将你置于险境,我亦不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同你冒险。我本是要在最后告知你我不愿同你离开,可那日因宫中传闻,他怀疑你我之情,便下了心要以青玉露之毒除掉你。
我惊闻无奈之下便只能求他以丹戈之毒赐你一个痛快。西梦曾给了我一味毒药,毒发之症与丹戈相似,她说她可解此毒,此毒对你并无性命之忧。”
我那日对你所说之言字字句句皆非真心,只为绝情让你安然离宫,只为让你忘了我,不再回来寻我。我以为皮肉之苦,相思之痛,终不及你的性命之忧。我以为千帆过尽,你自会将情恨放下,这往后一番春色明艳,河山锦绣皆待着你。”